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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爱是一种付出
本节简介在筱毓红的张罗下，我与妹妹海云、筱毓红跟高中老同学现为峰州胸科医院主刀医生的秦力相约在“梦巴黎”敲定了我的手术日期。想起爱人蓝涛归期将至，你说怪不怪，胸口一直疼痛发作的我，居然今天变得舒坦而且一点儿也没有感觉了。我黯淡的心开始明亮起来。
值夜班的护士轻轻地走进来替我换完最后一瓶盐水瓶，又轻轻地离开房间。
筱毓红神了。
我把确诊的消息告诉她的转天晚上，老同学秦力如约而至。一男三女，秦力、筱毓红、我和妹妹海云，我们相聚在“梦巴黎”这是我第二次来“梦巴黎”
第一次，是三年前的深秋。筱毓红在期货市场满盘皆输，老公开始外遇，夫妻感情陷入危机。我两岁的女儿菲菲急性肺炎刚刚康复，苦苦等候蓝涛回来没有音信。我们两个百无聊赖的女人相约在“梦巴黎”
客厅里，混响功能极好的音响飘逸出随性而又浪漫的萨克斯旋律，朦胧的音乐所营造出的那种神秘、空灵般色彩，越过真实的世界，带着我们这两个心性失落的女人飞向梦幻。“他背叛了你？”我问筱毓红。“为什么拈花惹草就属于男人的专利？”筱毓红忿怒道“海月，我看你旱得都快变成石女了吧？守着那个不知道在国外都干了些什么的男人，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反背叛？”长城干红已经在我们的血管里发力，筱毓红的率直点了我的死穴。与蓝涛结婚快十年，可彼此厮守一起的日子总共才13个月，三百九十八天！照此推算，蓝涛在海上工作到退休还有二十五年，而这未来的二十五年，我仅有五十个月可以与蓝涛在一起夫妻团聚，这就是中国海员比世界任何一种职业，包括军人还可以随军而海员妻子则永远无法随丈夫航海的残酷。我把毕生和一个女子最宝贵的青春交给了大海，值吗？我不止一次地问过我自己。筱毓红的观念是现实的，她向我发问。
——“思念是什么？我知道你思念蓝涛。”
——“思念是一种寄托，一种希望，一种期盼，是雨后彩虹。”
——“爱是什么，我知道你深爱蓝涛，死去活来。”
——“爱是一种付出，一种包容，一种扶持，是鱼水交融，也有人说爱是毒药。”
——“那情为何物？你告诉我，海月！”
——“情是一种痴缠，一种抚慰，一种温存，是心心相悦，也有人说这个世界缺乏真情。”
——“欲呢？欲又是什么，你对我实说！”
——“欲是一种发泄，一种官能需求，一种至高境界，也有人说是火山爆发”
“梦巴黎”客厅的一角迸发一阵女子的大笑，筱毓红的脸上挂满泪花。
酒能乱性。那晚回到家已是子夜一点，将近一百毫升的“长城干红”点燃我体内膨胀升腾的欲火。我的眼前，我的满脑子全都是丈夫蓝涛的身影。每次远航归来的当晚，有时会在白天，浑身裹着咸涩海风的蓝涛，会迫不及待地扔下行囊，张开他古铜色的臂膀，将我紧紧、紧紧地搂在他宽阔的怀抱，然后抱起我将我放到那张留下有限的美好回忆的席梦思床上。我渴望他那粗大的手指在我雪色肌肤的寸寸缕缕摩挲，将积攒多过一年的生命甘霖重复多次地浇灌我几近干涸的荒原，幸福娇吟的我，会如同一朵含露的玫瑰，苍翠、欲滴、沉醉。每当生理渴求的时刻，我会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陪伴短波“午夜星河”天籁一般的柔美音乐，将我压抑的情感寄托于飞扬笔端的字里行间。
那个晚上与筱毓红分手后，筱毓红在“梦巴黎”与新舞伴开了房。事后她告诉我，很刺激，心理找到了平衡，但也担心爱滋病。
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为了表示对老同学秦力的尊敬，我们一行三人提前来到“梦巴黎”筱毓红的上身穿一件低胸雪青色嵌卡通图案t恤衫，下穿一条雪白牛仔裤，脚蹬一双名牌运动鞋，性感，洒脱。妹妹海云天生一副衣裳架子，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的衣裳往她身上一穿，就是那种挡不住的时尚。我将瀑布似的长发在脑后绾了一个发髻，一身素雅，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忧郁写在我的眼神里。“海月，你这身打扮，迷死人了。”筱毓红惊呼。“别逗了，毓红，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的心思放在马上手术上。
秦力到来的时候，时针指在下午六点三十分，职业医生养成的守时习惯，让我和筱毓红对眼前这个曾经是校队篮球健将如今是峰州闻名的主刀医生肃然起敬。“秦大班长，欢迎你！”筱毓红主动伸过手去。“筱毓红，海月——”秦力满面春风，一副墨镜，一身流行品牌休闲装“这位是——”“这是我妹妹海云，你好，老同学！”我和秦力握手招呼之后，秦力将手伸向海云，并顺手派给我们三张名片。
宾主就座，诉不尽的久别重逢。秦力从上海毕业回到峰州后，致力于事业的研究与临床实践，也得益于医院领导和老教授主任的提携，很快成为峰州胸科医院的外科“第一刀”秦力在大学里曾经是有一个心仪的浙江同学，彼此也在校园谈过一段恋爱，但有花无果。回到峰州，也曾打听过我的下落，传说我已经和海员结了婚，也就心灰意冷，秦力显得感慨沧桑：“婚姻这事儿，我相信缘分。”
“怎么样，我们海云妹子也算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吧，秦主任！跟你还算般配吧？”筱毓红疯疯癫癫的，嘴巴不站岗，一时引得海云不好意思连我也有些尴尬起来。倒是秦力大度：“残花败柳，惭愧，惭愧。”筱毓红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好啊，秦力，老同学一见面，就拿咱们姐妹开涮。海月，咱们是残花败柳了吗？”“不，不！是我用词不当，我的意思是说，我和海云小姐比起来，我是残花败柳。你们——特别是海月这样的班花，我这叫握着老同学的手，后悔当年没下手。呵呵，呵呵呵！”
寒暄、敬酒、吃菜，筱毓红、我与海云各自介绍了近况后，回到主话题来。“海月，你的事情筱毓红都和我说了，今天来这里前，我也调出你的检验报告仔细研究过。根据经验，手术早一天动，会对预后多一点好处。我会尽一个老同学的责任，为你这位当年的铁杆球迷效劳。”秦力情真意切。
“那，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噢，老同学！”筱毓红又调侃秦力“怎么样，秦主任，今天就算你和海云妹子认识了吧，啊？”
“毓红姐，说什么呢？”海云娇媚的脸红得像苹果。
“请多多关照，多多关照。”秦力说这话的时候，紧走一步上前将手附在筱毓红的耳后。
“我打你——”筱毓红笑得前仰后合，就势掐了一下秦力的胳膊。
正当我们打算邀请秦力去卡拉ok的时候，秦力的手机响了。“不好意思，海月、毓红、海云小姐，上午手术的病人有点情况，我需要赶回医院去。我看海月过几天就住进来吧，进来后需要做一个全面检查，病房的床位我会盯着，你等我的电话吧！”秦力道“买单，服务员小姐。”
我们仨人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秦力买了单“三个大美女与我共进晚餐，这是我的荣幸。”
我们与秦力告别，我发现秦力看妹妹海云的眼神放着光。
送走了秦力，猴急的妹妹海云问筱毓红“毓红姐，刚才你和秦医生叨咕啥呐？”
筱毓红又乐了“秦力说，我的这身打扮最最适合你，你比海月年轻时更妩媚。他还说，我的皮肤白，可惜了了，肉比较厚，如果一身深黑，会更加性感，我能不掐他吗？我看，这家伙八成儿是看上你了，海云。”
陷入绝境的我，在秦力、筱毓红的人心帮助下，开始缓过劲儿来。加之蓝涛前些时候从巴拿马打来的电话，我盘算着，假如手术动好一个礼拜左右的话，蓝涛将顺利抵达峰州休假。快要见到自己日想也盼的老公，你说怪不怪，胸口一直疼痛发作的我，居然今天变得舒坦而且一点儿也没有感觉了。
我黯淡的心开始明亮起来。
回到家里，已经十点敲过。我将蓝涛回家需要换洗的衣服全部收理起来，放进洗衣机，洗净、晾干、熨烫、折叠整齐。爸爸、女儿菲菲那里，我吩咐好了海云。一切该准备的，我用一个女人的细心，都做了充分的安排。虽然不知道秦力医生的这一刀，将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可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唯有选择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