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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杨乔表哥的珠宝店在新兴的商业街,和老街仅一街之隔,距离很近。

    闻歌和杨乔吃过晚饭,就沿着老街一路向北,穿过挂着瓦灯的昏黄小弄堂,就踩着下过雨后有些湿漉漉的青石板缓缓地前行。

    两旁的老房子散发着木质的淡香,远远的就能嗅到空气中那潮湿的水汽。两旁的街铺有往外支起小帐篷的,就在窗口立了一个窄窄的靠着小窗口的木板,外面摆着几个高脚凳。

    有零散的小年轻搭着脚登,轻声说着话。麻辣烫的汤水散发着浓浓的五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闻歌闻着嘴馋,看到喜欢吃的就蹿进去拿两串,然后豪迈地拍拍杨乔的肩膀:“生活费用完了啊,指望你了。”

    杨乔翻了个白眼,手里握着一把零钱去给她结账。

    等一路吃到新街,闻歌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自己吃得圆溜溜的肚子,再没花多余的时间在逛街上,直接跟着杨乔去了珠宝店。

    杨乔的表哥是个很有个生意头脑的人,听说十几年前就开始做珠宝生意了,不止a市,连着好多地方都签了独家的代理,霸占了好多一线城市的大区。就是听说,他并不太热衷于做大生意,不然这十几年的行当下来,自己开一家珠宝公司都不成问题。

    闻歌再次跟着杨乔进来时,已经有些熟稔了。站在柜台外的店长迎着他们进去:“两位稍等,老板那有贵客,你们在这稍坐片刻。”

    闻歌四下打量了一下,挥挥手,笑眯眯的,很是好说话:“没事,我和杨乔在这等着,你忙你的去。”

    杨乔偏头看她一眼,率先在红木椅上坐下来:“早上还要死不活的,现在又精神了?”

    “不啊。”闻歌正好奇地打量着这别有洞天的雕花窗栏,上次来的时候因为玉镯也不合心意就没来这贵宾座坐坐,今天这一看,还真是别有洞天,小有心思。

    她受随安然的影响,对这种有历史感的东西格外青睐。

    店长又来了一趟送茶水,青瓷的茶杯,带着几分莹润的质感,杯里沉浮的茶叶越发凸显整个茶杯的清润雅致。

    她扶着扶手坐下来,抿了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补充完整刚才还没说完的那句话:“我那不是吃饱了吗,明天我休息,想到这就精神了。”

    “那个地方也没有多前途。”杨乔嘀咕了一声,那深棕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泛起盈盈的光泽,似有水流动,清浅有光:“不如换个工作,当家庭主妇?”

    闻歌还来不及鄙视他,斜对面的珠帘被一双芊芊细手给掀开,半探出一个女人,浅浅笑着看过来:“小乔和朋友过来了?”

    杨乔站起身来,叫了声“表嫂”,闻歌舌头打结了一阵,没找到好的称呼,又见杨乔那表嫂安静地看过来,也跟着叫了声表嫂。

    刚叫完她就有些傻眼……

    那表嫂脆生生应了声,从珠帘后走出来。她身后跟着的,赫然是闻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温少远。

    那珠帘被掀开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杨乔表嫂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着:“是不是故人?”

    温少远那并没有多少情绪的眼眸一敛,再抬起看向闻歌时,眼底多了几分浅淡,温和的,又带了几分沉凉。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那白衬衫的袖口被他翻折在手腕处,露出一截线条完美的腕骨。衬衫的领口也解开了两粒纽扣,微微敞开着。那眉眼之间,淡淡的清冷,让人丝毫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闻歌只愣了一下,随即便笑起来,几下走到他身前,挽住他的手向杨乔介绍:“杨乔,这是我小叔。”

    温少远的目光一闪,低头看了眼她虚虚揽在他手臂上的手指,那样疏离的距离,映着她再无一丝芥蒂的表情,他心头一股无名火顿起,那表情不知不觉中就又沉了下来。

    尤其是听见杨乔这个不上道的,边打量边好奇地问:“闻歌你还有小叔?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

    闻歌仰头看了温少远一眼,那原本就只是虚揽着的手很快松开:“因为我跟小叔的关系不是特别好……小叔,对吧?”

    后面那句,她是直接问温少远的。

    语气里是满满的调皮,任谁都不会觉得她这是真的在问他。只有温少远,才听出她话里暗藏的尖刺。

    他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看着她依旧笑盈盈的眼底却冷冽得没有一丝温度,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先回了屋:“进来吧。”

    闻歌悄悄撇了下唇,朝杨乔耸了耸肩。

    倒是杨乔的表嫂瞧见她这小动作,只当她年纪小还调皮,笑看了眼杨乔,招呼着两个人一起进来。

    杨乔的表哥正坐在沙发上,见杨乔后面跟着的闻歌笑了笑:“已经去给你拿玉镯了。”

    闻歌看了眼杨乔,挠了挠头,苦哈哈地就跟着杨乔叫了声:“表哥……”

    温少远的眉心一跳,那凝结着沉郁的眼神倏然扫向她,带了几分不悦,但到底没说什么,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那一块玉扳指。

    只那脸色,怎么看怎么铁青。

    没多久,杨乔的表嫂就拿了几个玉镯子过来,都是上好的成色。之前闻歌提过大致价格的区间,也不担心这几只玉镯子价格高得她无法承受。

    左右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下意识往椅背一靠,把手里把玩着的玉镯递给杨乔:“帮我看看哪个好看?”

    杨乔也没觉出什么不妥来,顺着接过来打量了一下,又偏头看了看闻歌手里拿着的,沉吟片刻,才指了指她左手上那个玉镯:“这个吧。”

    闻歌也没看出具体的差别在哪,正决定要左手上这个,便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右手那个。”

    闻歌:“……”

    她刚抬眼,就对上了温少远泛着冷光的视线,想了想,把手上两只都凑到杨乔的表嫂面前,轻晃了一下:“小叔和杨乔意见不同,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哪个了,表嫂给我出出主意。”

    闻歌这自来熟的叫法却意外地在短时间内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杨乔的表嫂虽然没把她当自己人但也没当外人,目光在玉镯子上溜了一圈,又瞥了眼沉着脸从刚才进来开始就不太高兴的温少远,小心地建议道:“玉能养人,送给妈妈的自然是再好都不够好。这批货里还有个玉镯种质佳,透明度高,色彩纯正,绿色清透的,就是价格有些贵。”

    闻歌顿时皱起了小眉头,似乎是纠结了一会,还是温少远手指微抬,示意她把玉镯先拿过来让闻歌看看。

    闻歌目光一转,落在温少远的身上,只停留了一瞬,便站起身来:“我跟你直接过去看吧。”

    杨乔的表嫂显然是愣了一下,也没拒绝,说了声“也好”,便带着她一起去隔间拿玉镯。

    杨乔今天来就是因为闻歌,来回看了眼闻歌和温少远,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干脆也跟了过去。

    温少远坐在那一动未动,就连余光都没有分过去一眼,只那把玩着玉扳指的手指一紧,用力得指甲都泛着青白。

    杨乔表哥瞧着着叔侄两生涩的交流和僵硬的态度,不免好奇:“看来你这侄女跟你不亲啊?”

    “没有关系。”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在否定什么,低而浅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容辩驳的凝重:“不是亲侄女。”

    杨乔表哥听得有些糊涂,也就糊涂地“哦”了一声,没敢再对着他黑沉的脸色问下去。

    指尖的清润温凉已经被他指腹的温热熨帖得染上了几分热度,他把玉扳指扣在自己的大拇指上,虚虚托住,也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她要的玉镯,价格压低点,差价我补给你。”

    杨乔的表哥还来不及答应一声,他已经转身,拉开木门,掀起珠帘走了出去。

    ******

    闻歌左挑右选的,最后还是拿下了杨乔表嫂说得那个好货,原本以为价格会是她想象中的好几倍,但一听报价,闻歌立刻就拿卡刷了钱,生怕她后悔。

    买完玉镯,时间还很早。想着明天能休息一整天,闻歌顿时又有了精神,和杨乔一起进影院看了场电影。

    两个小时的放映时间,闻歌整整笑了两小时,出来的时候嘴都笑酸了,边揉着唇角边跟杨乔挤上了回去的公交车。

    坐了几站,等人少了些后,闻歌这才捞着座位坐。坐下来后,才想起来问:“你的市场调查做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理想。”他挨着她前排的座椅靠着,低头看着她:“我想我以后从事的职业能是我感兴趣的事情。”

    闻歌点点头,不做评价。

    她原本想选择的专业是金融或者是酒店管理,她想,长大以后无论是哪个身份都可以帮到他,让他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能有一个信赖的人,做他事业王国的先驱。

    可没等到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那条通向他的道路上跌得遍体鳞伤。

    后来,她就随遇而安地选择了新闻系,并非有多喜欢这个职业,只是想让自己说得话能有它本身承载的重量。

    无论哪一个,都与他有关。无法控制的,在无形中就被他轻易影响着。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辈子,都逃离不了一个叫温少远的阴影。

    是的,原本是遥远不可及的阳光。如今,他已经成了那阳光下的阴影。依旧是心尖上的人,却不再有当初她赋予他的意义。

    一路安静地到了小区的门口,杨乔送她到了公寓楼下,这才离开。

    闻歌听着耳边那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树叶,看着杨乔和温少远那有几分相似的背影,一阵恍惚。眼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公寓楼的拐角处,这才皱着眉头转身往公寓楼里走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家客厅窗口闪烁如星火的一点明亮。

    温少远看着她低头走进来,又远远地看了眼已经走到小区门口的那个身影……已经模糊得看不清的身影。眼底似聚起了风暴,如漩涡般幽沉深邃。

    他轻笑了一声,这动作抖落了他嘴边叼着的那根香烟的烟灰,它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在他的手背上,那滚烫的似能燃烧一切灰烬的力量他却似没有感觉,那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眼神悠远又宁静。

    直到听见屋外一声电梯到达的轻响声。

    他才似回过神来,指尖夹住烟,抬手轻扬,看着它落在了地板上,垂下目光,抬脚碾了几下。

    那清俊的面庞,在凉薄的月光下,更显孤寂清冷。

    来了吗?很好。

    ……

    闻歌有些心不在焉,刚才在电影院里的好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消耗殆尽,现在沉重得让她抬不起脚步。

    好不容易迈到家门口,她摸出钥匙,慢吞吞地开了门,还没伸手推开,那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闻歌还来不及害怕,就被黑暗的屋里伸出的一只手牢牢地扣住了手腕,一把拉进了屋里。

    那只手,滚烫,干燥,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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