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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两个人现在的状况。
她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不是没有感情的。
至少她愿意接纳陈钧，并不仅仅是酒精上头带来的。
可是这份感情，或许并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用情侣的方式相处下去。
只是如果不选择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又该如何看待发生的一切？
一夜情吗？
周亦涵的私生活很干净，去酒吧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不要妄想一夜情这种经验。
所以即使是这样想，她也不知道如何完美的解决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周亦涵洗了一个漫长的澡，最终还是决定，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对两人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刚刚下定决心，外面就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周亦涵匆匆套上浴袍，走到门前，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门。
陈钧打量着她：“刚刚才洗完澡啊？”
即便周亦涵已经做好了决定，却还是不自觉回避了陈钧的目光，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嗯。”
陈钧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朝周亦涵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你们家附近的早市真的很好啊，有可多选择了呢。”
周亦涵心不在焉的回答：“是吗。”
陈钧走到厨房，找了两个碟子乘上，嘴里回答：“对啊，我看到很多可以选的东西……”
周亦涵站在厨房门口，听他说话。
厨房的采光很好，陈钧宽厚的背影投射出一块小小的阴影。
手边是熬的糯糯的粥，煎的金黄的鸡蛋，还有一个为了她，全心全意忙碌的人。
周亦涵心里有一瞬间的悸动。
如果这一切，每天都会发生，该有多好。
“涵姐？”陈钧似乎发现了她的走神，回身叫她。
“啊？”周亦涵回过神来，木木的看他。
陈钧放下手里的碟子，伸手拍了拍周亦涵的头：“怎么还呆了，我说，筷子和勺子，就麻烦你拿一下了。”
周亦涵没有来得及闪避，被陈钧“攻击”了一个正着。
陈钧嘴角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回身拿着碟子去餐厅了。
周亦涵弯腰打开橱柜，刚刚那一瞬间的悸动像是破裂的泡沫，消失不见了。
真的很好。
可惜，这一切，注定无法永远属于她。
周亦涵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习惯性抬眼看了一下挂在对面的钟，低头喝了一口粥，又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现在几点了？”
陈钧瞥了一眼手机：“八点十分。”
周亦涵吃饭的动作顿时变得迅速起来：“要来不及了……”
陈钧不解：“上班时间不是九点？”
周亦涵嘴里含着半口粥，口齿不清的回答：“汤宁那边有事。”
陈钧了然。
周亦涵和汤宁应该是要商量股份的事情。
但是周亦涵吃饭慌张到甚至被粥呛了一下，剩下的时间里，两个人自然也没有了任何交流的机会。
周亦涵几口把粥吞进肚子里，跳起来去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化好妆，陈钧刚好收拾好了碗筷。
“走吧。”她抓着自己的包包，催促道。
陈钧也没有废话，两个人一路急急忙忙赶到公司，周亦涵连外套都没有脱，径直走到了汤宁办公室。
汤宁已经等在里面了。
“合同。”周亦涵一句废话也没有，开口便是工作。
汤宁却递了一杯水给她：“不用这么着急。”
周亦涵敷衍的喝了一口，滑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低头仔细看汤宁带来的合同，一边嘟囔：“当然着急啊。”
汤宁却没有回答。
她眼尖的看到了周亦涵耳后那个小小的痕迹。
她当然不会相信什么蚊子叮咬这样的鬼话，唯一的可能，就是刚刚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
“……我能想到的方案就这么多，具体的，还要等律师过来，我们再商量一下，汤宁？”
周亦涵抬头，却看见汤宁明显走神的眼神。
“啊？”汤宁猛然回神，“怎么了？”
周亦涵恨铁不成钢道：“我说，合同问题还是跟律师再商量一下。你怎么了，还不舒服吗？怎么这么心不在焉？”
汤宁几句疑问都已经徘徊在嘴边了，最后还是选择了吞下去，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毕竟是周亦涵的私生活，她或许并不该过问太多。
周亦涵关切的看了她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办公室门却被敲响了。
来人是陈钧。
“汤总。”他对汤宁问了声好，便转向周亦涵：“一会儿有个会客安排，我来确认一下是不是取消。”
周亦涵沉吟了一下：“跟对方确认一下，能不能换个时间。”
陈钧拿着本子跟周亦涵又说了几句。
汤宁本来在一边无心的听，可是无意中一句“恩，我都确认好了”却让汤宁突然觉得十分耳熟。
相似的句式，相似的语调，相似的声音……
周亦涵耳后那枚小小的吻痕猛地跳入她的脑海。
汤宁猛地抬起头来。
昨晚在周亦涵家的那个人，是陈钧？
周亦涵正好交代完事情，注意到汤宁的视线直勾勾看着陈钧，有些心虚的开口道：“怎么了？”
“你……”汤宁有太多问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周亦涵一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她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助理……
可是即便两个人的关系再好，汤宁还是想不出该怎么把这句话问出口。
两个人之间因为周亦涵曾经的丈夫而产生的矛盾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再拿两个人的友情冒险。
停顿了半天，她还是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你这个助理，长得真是‘祸国殃民’。”
周亦涵既然选择了这样做，应该就是想好了承担一切后果吧。
今天这时间、地点都不适合说这么私人的事情，找机会再问问她吧。
周亦涵在私人感情这种事情上向来愚钝，甚至没有听出汤宁的话外之音，看她似乎是没有看出来的样子，竟是松了口气，笑着摇头，没有回答汤宁这句玩笑话。
律师很快就来了，两个人都把自己心里千回百转的念头抛在脑后，拿出最职业的态度来。
“这个合同，纰漏是有的，要告也不是不行。”律师仔细看了一遍合同，抬头和两人说。
“但是？”周亦涵的神经在这种时候，却分外敏锐，立即开口问道。
第53章 突破口
“诉讼的举证会很难，如果他坚持说是你的赠与，倒是有很多证据……”律师说着，有些为难的看了汤宁一眼。
汤宁脸色如常：“我知道都是因为我的过失造成现在的状况，你直说就行，不用顾虑。”
律师脸色冷静：“目前，最有效的留住股份的办法，是告他诈骗。”
周亦涵皱眉：“诈骗？”
“对，”律师转头看汤宁，“根据汤总的叙述来看，李毅一开始接近她的企图或许就不单纯，如果我们有办法证明他是为了欺诈汤总的股份才接近她的，那么我们可以直接对他提请诈骗的诉讼。走刑事法律，效率会高很多。”
汤宁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周亦涵有些担心的问道：“这样，对汤宁的名誉，会不会又更大的伤害？”
律师摇头：“这个，现在很难估计。”
汤宁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周亦涵担心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了。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她就能不被流言蜚语伤害吗？
现在关于t≈a的流言已经四处流传了，客户也纷纷致电她询问，如果不尽快解决一切，只怕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思来想去，汤宁开口道：“我同意。”
周亦涵微微瞪大了眼睛，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汤宁摆摆手制止了：“现在公司最重要，我个人的事情没有关系的。”
律师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拿出另一份文件：“既然这样，接来下，就要麻烦汤总仔细想一想，李毅有没有留过什么证据了。”
汤宁很是仔细了回想了一会儿，遗憾的摇头：“他当时应该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来的，要不是他亲口告诉我，我甚至都没有想到他的目的可能是这个。”
律师追问：“那他亲口说话，你有录音吗？”
汤宁依旧摇头：“那种情况下，也想不起去录音。”
律师有些遗憾：“那就要多费点心思了。”
周亦涵突然开口：“汤宁，你有没有认识李毅身边什么人？”
汤宁沉思了一下：“他身边的朋友什么的……我只见过几个，没有很熟悉。”
周亦涵正是有些泄气的时候，律师突然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从凌峰里面找人。”
汤宁的拧着眉头：“他们公司的内部人员……恐怕不会随便说什么的吧？”
周亦涵却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猛地直起身：“李毅究竟是什么时候离职的？”
律师也猛地打起精神，拿出手机点了一会儿，惊喜的说道：“知道了！”
“凌峰之前的法务顾问是我的朋友，他跟我说，李毅一个月前就已经离职了。”律师收起手机，一字一字说到。
汤宁瞪大眼睛：“也就是说，他和我认识的时候，已经不是凌峰的人了？”
律师点头：“不仅如此，据说，李毅从凌峰离职，原因似乎有些不光彩，还闹得很难看，他甚至当众对凌峰的董事会说过‘我绝对会想办法搞垮你们’这种话。”
周亦涵摸着下巴：“这样梳理一下……事情应该是，李毅被凌峰传媒开除了，为了报复凌峰，也为了自己的私欲，接近汤宁，骗取了t≈a的股份。”
律师已经翻开了手边的文件：“是这样的，这样看来，只要从李毅接近这个环节进行突破，应该能找到人证。”
周亦涵正因为找到突破口有些激动，转头却看到了脸色有些黯淡的汤宁。
她正张开想要说什么的嘴也猛地闭上了。
在旁人眼中，李毅究竟是先起了骗财之心还是骗色之心，或许并不重要。
但是对于汤宁来说，知道李毅一开始就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的公司接近她的，或许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汤宁却先发现了她的目光。
“没事。”她扯出一个微笑，用口型告诉周亦涵。
周亦涵尽管心疼，可是当着律师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阵，律师还有别的约，便提前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周亦涵主动走到汤宁身边，轻轻环抱住她：“实在不舒服，就哭出来吧。”
汤宁轻轻摇了摇头：“哭……也哭不出来了，我只是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放下了，没想到，还是会难过。”
周亦涵喉咙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塞得她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静静呆了一会儿，汤宁主动抬起头来：“没事了。”
周亦涵说不出漂亮的安慰话，只能笨拙看着她。
汤宁盯着她看了半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了没事了，我总不能因为一个渣男就永远萎靡不振吧？现在公司还飘摇不定呢，我可以的。”
说罢，不等周亦涵回答，她就拿起律师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我看看，有什么过程是可以突破的。”
周亦涵看着她眼角一点点泛红，终究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把注意力转移开了。
汤宁抽出一张纸：“这是凌峰传媒现在的管理层结构和股东，可能也是看在李毅之前在公司呆的时间不算短，所以没有在业界公布他离职的消息，更没有提及他离职的原因。按照律师的说法，可能这个离职值得我们深究。而找到离职的相关利害人员，就有可能从他嘴里掏出话来。”
周亦涵低头看着那张纸上不算少的一排排人名，苦笑了一下：“我这么些年，人脉在要用的时候，才知道这么少。这上面的人，我竟然没有认识的。”
汤宁也摇头：“不怪你，凌峰的人有名的古怪，连我也不认识几个。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
两个人低着头研究了半晌，锁定了几个可能得到线索的人，陈钧就恰好敲门进来了。
“到饭点了，我订好了饭，汤总你也尝尝。”陈钧举起手中的袋子示意。
汤宁是提前结束休假的，她的助理秘书都还没有到位，所以自然也没有人替她订餐。
多亏陈钧想的周到，才避免了汤宁大中午饿肚子的窘境。
汤宁也想到了这一点。
虽然早上知道了周亦涵和陈钧的关系对她冲击很大，可是作为一个助理来说，陈钧真的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汤宁默默低头，喝了一口汤，满脸惊喜的抬头。
“你是哪里买的？很好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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