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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
三声轻柔又略带犹豫的敲门声,把冯奕飞和老王的思绪都拉了回来,本以为是金烨枫他们吃完饭回来了,老王小跑着迎上去开门。
“请进!”
打开门的一瞬,老王有点发懵,因为门外的人并不是金烨枫,而是她的母亲——耿璧德。
“请问这是冯奕飞的病房吗?”耿璧德看到老王来开门,略显惊讶。
“是的......您......”
老王倒是认识耿璧德,但看到她,心里马上打起鼓来:他明明已经把昨天的事封锁住了,为什么她会知道?
“哦,我是金烨枫的母亲......您是冯奕飞的家长?”
耿璧德看到老王虽有些年纪,但跟冯奕飞长得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所以问得有些迟疑。
“呃......不是,我是他家的司机,我家老爷现在国外出差,我代为照顾少爷......”
老王有些尴尬,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观察到耿璧德情绪平和、表情释然——他先镇定了心神,心想,看看来者何意再说:
“耿校长,您先请进,少爷在里面休息......”
老王恭敬地接过耿璧德手里的水果篮子,侧身把她往屋里让。
“好的,谢谢......”
耿璧德还没走到床边,就已经把冯奕飞的心理防线震了个天翻地覆,他起先三番两次想坐起来都失败了,这一见到她,他“噌”地一下弹了起来。
他的全身器官在这一瞬间拼命地为整颗大脑供血,神经元们也都振奋了起来,甚至不允许让他有“晕”的症状:
“耿校长,您怎么来了......”
见到冯奕飞脑袋上缠着绷带,手上插着点滴,表情也十分狼狈,耿璧德有些于心不忍,疾步走了过来:
“你快别起来,躺下,躺下!”
老王马上推过椅子请耿璧德坐下,又忙着扶冯奕飞躺下。
“少爷......”
冯奕飞虽然遵循耿璧德的“指示”躺了下来,却感觉床上顿时长出了钉板,扎得他后背都快成筛子了,他只好让老王把床摇起来些,至少不能躺着和她说话。
耿璧德今天穿了一件中式的改良连衣裙:上身是盘扣立领的旗袍风格,下身却是束腰的散摆裙,头发用黑色卡子轻束,既有东方的古典美,又有西方的时尚感。
与她平时在学校一丝不苟的校长装束简直天差地别,有一类美女,职业装撑得起气场,休闲装也穿得出范儿,恐怕就是在说她吧!
这让冯奕飞都有些看傻了,他不禁想象起了金烨枫未来的样子......
“你这还缝了针呢,没想到这么严重啊!”
耿璧德把椅子拖到离冯奕飞很近的地方,她认真地观察着冯奕飞头上的绷带,有些绷带上还略微透着血迹。
“啊......”
冯奕飞被看得很窘迫,也不敢乱说话,他瞪了一眼老王:不是刚才还说那些人都会闭嘴吗,怎么话音还没落尽,她就上门了?
老王也是一阵心虚,他还纳闷儿呢,按说没道理啊,警察总不会直接去找耿璧德吧?
看到冯奕飞很紧张,耿璧德轻松地笑了笑:
“你别紧张嘛,我这次不是以校长身份来看你的,我只是小枫的母亲!”
“我听小枫说了,她在酒吧遇到了流氓,是你保护了她,还受了伤。作为母亲,我理应来看你,还应该感谢你呢!”
耿璧德的话如春风十里,不仅吹散了冯奕飞心间的一切阴霾和疑惑,也让他头顶上悬着的那把“耿璧德之剑”,瞬间变成了“慈母摸头杀”。
冯奕飞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太多母爱,他甚至感觉自己不需要母爱,但不知道为什么,耿璧德这礼貌性的话语,竟让他对母爱有所期待了......
“啊......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枫......金烨枫是我的朋友,互相帮助......也......也是应该的......”
冯奕飞顿觉双颊发烫,呼吸和心跳都急促了起来,说话也结巴了,甚至比刚才紧绷的时候症状更加明显,难道是因为刚才坐起来太急的缘故?
正在这时,护士长带着吃完饭的金烨枫三个人回来了,一路上金烨枫还在请教护士长一些急救、护理常识。
推门的时候,他们还聊的火热,却在看到耿璧德的一霎那全部冰封住了,包括程庆凯和周灿。
“妈妈,你怎么来了!”
愣了几秒,金烨枫好不容易蹦出了几个字。
“你夜不归宿,我也很担心是不是遇到什么危急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毕竟人家是为了救你!”
耿璧德看向金烨枫,温和的表情里带着几分严厉,还特别加重了“夜不归宿”四个字。
“哦,他刚刚醒过来,昏迷了整整一夜,我一直在这里照顾他,确定他没事,我才能放心......”
金烨枫仿佛是轻描淡写地叙述了一下,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有任何心虚的表现,因为她本来就是在医院陪护,这是她“夜不归宿”光明正大的原因。
“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别人救了你,你也懂得照顾别人,这很对!”
耿璧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金烨枫这才松了口气,她走到床边,发现冯奕飞的床头摇成了45度,他已经能半靠着坐起来了,不禁又惊又喜:
“你怎么坐起来了,头不晕吗?伤口有没有不舒服?我刚咨询了护士长,她说也不能老让你躺着,得慢慢练着坐起来!”
“我没有任何不舒服,头也不晕,说起来真是感觉好多了......”
冯奕飞感受到了她发自肺腑的关心,心里暖洋洋的,温柔的笑脸带着浑然天成的幸福感。
金烨枫看到桌子上的水果篮,指了指问道:“这是妈妈带来的吗?”
冯奕飞看到耿璧德先点了点头,也赶忙微笑(还不敢随便点头,怕晕):
“是啊,感谢耿校长的关心......”
“刚才你只喝了鸡汤,腻不腻?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
“好啊!谢谢!”
在耿璧德面前,冯奕飞应该是不好意思秀恩爱吧,但总不能拒绝金烨枫的好意。
老王见金烨枫削完,忙拿出盘子,帮金烨枫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摆好,插上牙签。
他知趣地把盘子端到耿璧德面前:“耿校长先请!”
“啊?别客气,这是我特地买给‘大英雄’的,给他补补身体!”
耿璧德又看到刚进门的程庆凯和周灿,他俩虽然拘谨地站在门口,却也是胳膊和头上都缠着绷带,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对金烨枫说:
“小枫,再削几个苹果,还有其他水果,也请这两位帮忙的同学和司机师傅一起吃吧,大家都辛苦了!”
“好的!”金烨枫听话地又选了几样水果,手中忙碌了起来。
“也多亏你们两个帮忙,过来一起坐啊!”耿璧德朝程庆凯和周灿两个人招招手,叫他们过来坐。
程庆凯和周灿是第一次见到耿璧德本人,又见她这么亲切,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不禁交换了眼神:
“这就是传说中的铁血校长?不是吧......明明是个大美女,温柔又慈祥......飞哥未来的‘丈母娘’原来很不错嘛......”周灿无声地问道。
“这......我也只是隔着很远望见过她,从气场上看有点不像一个人,但的确是金姐姐的母亲,应该不是冒牌的......”程庆凯无声地答道。
真不愧是校长,连老王都被她照顾到了,当金烨枫捧着水果请他吃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流出一滴老泪来。
周日的下午,气氛很和谐、温暖,耿璧德突然喧宾夺主,成为了这间病房的绝对主角,但没有一个人是不开心的,包括冯奕飞在内。
但是他心里都还是吊着一小根细细软软的弦,直到耿璧德说了一句:
“对了!”
因为这句话,他心中的弦再度崩紧了,虽然细却够韧,足可以破坏一切的弦。
耿璧德继续说道:“下下个月3号,是小枫的生日,为了表达感谢,我请在坐的各位到家里来,参加小枫16岁生日宴会!”
呼,原来是生日宴会......冯奕飞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却更紧张起来——要去枫丫头家里!!!
“小枫每年的生日都在期末考试前几天,而且她以前好像都没有什么朋友......今年不同,她交到了你们这么好的朋友,正好可以借她16岁生日的机会请大家来家里做客!”
耿璧德顿了一下,又严肃地看向冯奕飞,这让他刚稍微松下的弦再次紧绷起来:
“你还记得上次和我的约定吗?如果你的期末考试语文成绩能进全班前十?我都记着呢!”
耿璧德今天第一次露出校长的眼神,她凌厉地望向冯奕飞,顿时,冯奕飞的后背又长出了针板,心里的那根弦也绷得紧紧的......
不过这凌厉的眼神只维持了一秒,又迅速变成了认可和赞许:
“我还记得,你不仅完成了这个约定,总成绩还进了全年级前100名,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回是奖励你的!”
冯奕飞这过山车坐的,一会儿紧张,一会儿轻飘,一会儿又失重了,让他实在琢磨不透耿璧德的意思,连大气都不敢出:
“呃......谢谢耿校长的鼓励......”
“妈妈,还一个多月呢!着什么急嘛!”
还是金烨枫打破了这种古怪的气氛,因为其他人都是一脸“懵圈”状态。
“先订下来,早做准备嘛!妈妈亲自下厨,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
耿璧德今天的兴致好像特别高昂,好久没下厨的她,居然说出了要展示手艺的话。
这回换做金烨枫心里一阵惊慌了: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老妈做饭,她看到锅里着火了,老妈不知道盖盖子,竟用嘴去吹......
自从老妈与老爹离婚后,她就经常去姥姥家混吃,如果她单跟老妈过,很可能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毒或烧死了。
所以,她从小便练就一手厨艺,现在,如果杜承策出差,她家的一日三餐全靠金烨枫撑起。
“耿校长亲自下厨!我们真是三生有幸啊!”
其他人当然不知道耿璧德这些黑历史,还受宠若惊般地“拍起马屁”,金烨枫又不敢下耿璧德的面子,只能在心里偷偷冒冷汗。
正在大家“各怀心事”的时候,耿璧德的电话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