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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船被漩涡吞噬,海水汹涌袭来,波涛捶打着船壳,整艘船在巨浪中冲击下,开始激烈摇晃。
回到甲板上的雪莉,差点跌倒,罗夫及时将她抱在怀中,搂着她迅速飞进船舱,将门给锁死。
两人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盯着窗外。
过了好一会,罗夫突然听见箱子里传来一个尖细高亢、歇斯底里的恐惧叫喊声。
雪莉立即打开箱子,只见穿着睡衣的奈丽诗,跌跌撞撞地顺着楼梯爬了出来,她满脸惊恐地问道:
“出什么事了?!”
“海浪在消退。”罗夫解释道:“幽灵船被卷入漩涡里了。”
奈丽诗在颠簸中,扶住一张桌子,只是那张桌子早已腐朽,她摔倒在地上,哎呦一声惨叫,道:
“那为什么不骑着飞天扫帚,飞离这艘船呢?!”
雪莉一只手抓住罗夫的衣领,一只手拉起奈丽诗,大声道:
“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我们出不去。”
奈丽诗抱住雪莉,同时扭头朝窗外望过去,看见极其可怕的一幕:
蛛网般的闪电分裂了天空,在甲板上空舞蹈,明晃晃的闪电透过窗户照亮了船舱,比太阳还要明亮。
看着那漫天的闪电,奈丽诗顿时傻眼了,这样骑着飞天扫帚出去,和活靶子一样,确实很危险!
于是,三人只好躲在船舱内,看着骷髅船长和十几个阴尸,跪在艏楼上直面风暴,把手高举过头,大声祈祷。
剩下的时间都是风暴肆虐,一直持续了十几个小时,颠簸终于停息下来。
罗夫、雪莉和奈丽诗重新回到甲板。
此时,大海渐归平静,漩涡也消失了,但眼前所见,并不能让人安心:
幽灵船似乎被盖在巨碗之下,无论东南西北,乌云如黑色群山般拔地而起,蓝色和紫色的电光点,照亮了周围陡峭的云崖和崎岖的云坡。
“罗夫,你看那里!”雪莉突然拉拉少年的胳膊。“看到了吗?那儿!”
罗夫转身望去,极目眺望遥远的海平线,看见一排岩石山脊,从海面尽头骤然升起,陡峭的坡道上,矗立着一座人鱼雕像。
她有三个脑袋,脸分别面对三个方向,还有六条胳膊,伸向四面八方,分别手持:
十字架、箱子、镰刀,以及三把散着蓝色光芒的火炬。
罗夫没想到,还能再一次看到这座数百米高的人鱼雕像,而这次显然并非……海市蜃楼!
在骷髅船长的指挥下,阴尸水手们改变航道,幽灵船扬起破烂的船帆,劈开灰绿色水面,朝着那座巨型雕像驶去。
当幽灵船逐渐靠近海浪拍打的山脊时,人鱼雕像的身躯便愈加骇人,也愈发清晰。
罗夫站在甲板上,抬头望去,发现雕像上竟然布满痕迹:
有火烧的印痕、魔法袭击的裂纹,还有长剑刻出的划痕,就连那三张脸,都印上了深陷的闪亮凹痕………。。
仿佛被攻击过一样!
人鱼的双尾,落在山脊缺口两边,各自踏住一座山。
风浪全力驱动着幽灵船,快速从人鱼雕像的双尾下穿过。
罗夫、雪莉和奈丽诗一起挤在船头,他们高高昂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雕像。
随着穿过雕像,两侧的山脊渐渐远去,风势减弱,幽灵船驶入一个大礁湖中,再前方,出现一座岛屿。
远远看去,能发现岛上有人居住的痕迹:
梯田覆盖斜坡,山坡上有着巨大的木制风车,木头与帆布制成的桨叶,在海湾吹来的轻风中慢慢转动。
在海岸线附近,出现了不少建筑,只是那些房子,都半淹没在海水中。
一半的建筑已然塌了,或承受不住其上厚厚的灰藓的重量,或被水中粗黑的藤蔓拉扯下去。
幽灵船最终在一座残桥边停下,那是一座木桥,宽阔的木制桥身也早已腐朽,两边是白色的厚重桥墩,其上垂下层层灰藓,河水在周围愤怒咆哮。
这时,骷髅船长走过来,他恭敬地说道:
“航程结束了,国王陛下。您沿着道路向前走去,很快就会有您的子民来接您。” 罗夫沉默片刻,问道:“这里是阿瓦隆吗?”
“我也不知道这座岛屿的名字。”骷髅船长摇摇头,道:“您怎么称呼它都行。”
罗夫想了想,又问道:“你们要走了吗?”
“是的。”骷髅船长点点头:“我们不能上岸,只能永远在大海上航行。”
“您如果想要找我,吹响这个就好了,我会开着这艘船来接您。”
骷髅船长伸过手,递过来一个灰色的海螺,那只海螺看起来十分古老,边缘还镶了青铜,上面刻着一条双尾人鱼。
罗夫接过海螺,沿着一段白色大理石阶,向岸上爬去。
幽灵船远离了残桥,向远处驶去,很快只剩船尾的光亮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罗夫站在岸边,默默地注视着船只消失。
这时,天空传来轻微而沉闷的雷声,他抬头望去,发现头顶的乌云,竟然已经散开了。
他目光中,露出一抹震惊。
明明已经天黑了,可是夜空是这么明亮,因为……
天上悬着三轮月亮!
有圆月,有半月,还有月牙,它们分布在天际,素洁月辉尽情洒落在天地间,照耀得海面如同铺上了厚雪。
罗夫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另外两个月亮并没有消失,它们不是幻觉。
除此之外,天空没有一个星星,那三轮月亮飘浮在黑暗的天空里,半掩在迷雾之中,犹如丝帐背后偷窥的眼睛,俯视着大地。
“罗夫,你快来看啊……”雪莉突然大声喊道。
罗夫转过身,看见马尾辫少女正站在一棵树下,冲着他招手。
看着少女的神色,罗夫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顾不得天空的月亮,拎着箱子,快速跑过去,来到了雪莉身边。
那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橡树,自坚固的岩石中萌生而出,扭曲的枝丫在头顶织就一片浓密的参天树顶。
罗夫抬起头,果然在树干上看见一张血色的人脸,面容模糊,看不清长相,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深长而忧郁。
罗夫向着更远处的森林,顿时头皮发麻。
因为……
每棵树的树干上,都有一张人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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