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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熄灯上床,杨桃嘴里的笑声就没断过,她殷勤的铺好床,展开被子,放好枕头,满脸讨好的把赵墨拉上床,心里决定,这位大爷,以后可得好好伺候。
主动地滚进他怀里,趴在他胸口蹭了蹭,赵墨不理她,只是揽着她的腰,阖目养神,对于小媳妇的抽风行为不予置评,一句话就是,只要不和他闹别不理他,爱咋地咋地。
小媳妇嘴里溢出娇笑:“哈哈哈……你怎么什么都会呀,我是不是嫁了个宝,爹娘再也不用担心我过得不好了,哈哈哈……”
赵墨闭着眼睛:“恩……”
小媳妇:“我以后可得好好抱紧你的大腿,从此以后你休想甩掉我,怎么办,好想笑哦……哈哈哈……”
赵墨:“恩……”谁能告诉他,他能说什么。
小媳妇:“不行,你那么优秀,要是你不要我了怎么办,要是有人和我抢怎么办,我小胳膊小腿,打又打不过,小嗓门小嘴,骂又骂不过,啊,这可怎么办……”
看这说的什么和什么,赵墨深呼吸一口气,打断她的不可理喻,语气强硬:“睡觉。”心里叹息,你我都搞不定,还别人,上天保佑,饶了他吧。再说,我怎么会不要你,怎么能不要你,你永远不会知道初见你时杨家小院里的你有多美好,梦里桃花树下的你有多美好,洞房花烛夜掀开你的盖头时,你有多美好。
话说赵墨为何在两人交流时积极配合,即使不知道说什么也要让小媳妇感觉到他在听她说话,这也是有来历的,曾经两人和好之后,小媳妇和他说话,他态度冷淡或是回答的不让小媳妇满意,小媳妇马上就变脸,一脸委屈的看着他,要哭不哭。所以现在,即使有时候对于小媳妇的话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会看着小媳妇给她回应,不然让小媳妇不痛快,他的日子就该不好过了。
然他还不得不终身养着她。
第二天,天还未亮,赵墨就醒了,不过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早早起床下地,而是等天际发白的时候,把怀里的小媳妇叫醒,任她在自己怀里赖一会儿,天大亮的时候才和小媳妇一起起床,他忘不了小媳妇在他怀里哭着说:人家想在你怀里醒过来。
赵墨轻轻的推着杨桃,在她耳边轻轻地叫:“醒醒,该起了……”
杨桃迷迷糊糊的赖在他怀里,往他怀里蹭,不愿意睁开眼睛:“恩……恩……”
赵墨仍旧耐心十足:“起了,一会儿下地迟了,天都大亮了。”
杨桃仍在哼唧,闭着眼睛坐起来,打着呵欠。
赵墨穿好衣服,又折回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困就再睡会儿,好不好,我下地去了。”
杨桃打着呵欠,嘴里含混不清的应一声,扑进赵墨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好,知道了,早点回来,别太累了,我起来做饭了。”
赵墨轻应一声,等她放开了他,才转身出门去。地里还有一些活儿呢,为了让小媳妇能够在自己怀里醒来,同时又不耽误地里的活计,他只能白天的时候多干些,他不能在他醒来的时候就把小媳妇叫醒,那样太早了,他身子壮,再说长久以来也习惯了,可小媳妇不一样,身子弱,白天家里的家务也不轻松,小媳妇每晚都累的倒头就睡,要是再那么早起,身子可吃不消,他可是要把小媳妇养的壮壮的,怎么能让她睡不好。
自从两人闹过之后,杨桃能够明显感觉到赵墨的改变,他在迁就自己,很多时候都放任自己的亲近,两个人白天也再不像以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这几天一直都在他的怀里醒来,他下地的时间也往后推了,不知他有没有累到呢,家里那么多活儿。
在满足自己能够每天在他怀里醒来的愿望的时候,杨桃想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他已经很辛苦了,真是苦恼。
梳洗打扮之后,来到厨房准备一家人的饭食,没办法,这会儿刚开春,家里就那么几样吃食,就是变着花样做,那也还是土豆白菜青菜,偶尔炒一顿肉,给一家人换换口味。
但家里的女人都很有默契,自己不吃,留给自己的男人吃,这年代的女人就是这样,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是留给男人儿女,最后才轮到自己。
今早婆婆吩咐了切点腊肉来炒,赵家去年过年没杀猪,家里养一头大猪不容易,要很多粮食,赵家去年养的大猪都用来办喜事了,这腊肉还是办喜事的时候剩下的,就三四吊肉,在公公婆婆房里挂着,用盐腌起来,沥干了水分。放上干辣椒炒,可香了,在厨房里忙碌的杨桃和赵小妹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真香,这肉真香。
算着时辰,杨桃把在火边温着的饭菜端到桌上摆好,就等着下地干活儿的男人们回来吃饭,火塘上的茶壶里的水已经涨了,冒着热气。
比平时稍晚个把时辰,赵父和赵墨两人才扛着锄头回来,赵大哥则在杨桃回门过后就回镇上去了。
杨桃很有眼力见的倒好洗脸水,忙着拿皂角。赵小妹则忙着盛饭,殷勤的照顾忙碌了一个早上的男人们。
赵母:“今儿个怎么晚了,我还说你们父子两再不回来,就给你们送到地里去。”
赵父:“就差一点就理好商子了,我们爷俩想着干脆理完再回来,这当口只等老天下雨,咱们就可以播种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母很是高兴,家里的玉米商子洋芋商子都理好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只盼着老天快点下雨。”
赵父:“恩,今儿个下午咱爷两也歇歇,明天去给桑树地里的桑树施肥。”从开春开始,爷俩就忙着拉粪(农家肥)到地里,拉完了又忙着整地理商子,累的够呛,铁打的人也需要歇歇。
赵母:“玉米地里和土豆地里的肥,够吗?”
赵父:“尽够了,咱家的地,可是都够肥的。”
赵母:“和往年一样,那明天我们女人也一起去吧,施肥不是个力气活儿。”
赵父:“恩,也好。”
听到赵父赵母这样说,赵墨看了妻子一眼,眉头微皱。
等到一家人都吃上饭了,杨桃和赵小妹才坐下来吃饭。
饭桌上,赵母说了明天的打算:“家里的地都整完了,这么久你们爹和老二都累坏了,明天我们一家人去桑树地里施肥,和往年一样,我们一家人都去,你们是怎么个想法,说说你们的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赵母特意看了看两个儿媳妇,赵小妹没话说,肯定得去,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两个儿媳妇这边,不太好办,老大常年待在镇上,地里的活儿多亏了老二,这么些年,老二也没说什么,可老二媳妇这边过门没多久,按理说,留在家里做饭的人应该是二儿媳,可大儿媳这边还有个小孙子得照顾,她不能让小孙子也跟着去地里晒。
杨桃这边等着赵大嫂先说话,毕竟长幼有序,先来后到,可半晌赵大嫂只是沉默,眉头微皱,低着头抱着怀里的儿子。
杨桃在心里叹息一声,只能开口:“娘,就让大嫂留在家里做饭吧,做了这么久的饭,正好,就让我明天偷个懒,不用做饭,和大家一起下地好了,再说小妹也去,我两正好一起做个伴。”
赵母看到主动站出来的儿媳妇,点点头说道:“也好,那就这样吧。”
赵父抬头看了二儿媳一眼,又低下头吃饭。
赵墨的余光里一直在注意着妻子,本来他不愿自己的妻子这样辛苦,看着都瘦了,可他娘他妹妹都下地去了,这种时候他不能说什么。
饭桌上的肉碗里,家里的女人都没怎么动,只有赵母时不时夹一点让赵大嫂喂小强哥儿,而赵父自己时不时吃自己的,刚开始也让赵母给儿媳和女儿也夹一点肉吃,被赵母笑着推辞了,说了几次见赵母都这样,他也就不说了。
而赵墨却做了一件让大家都惊讶的事情,任谁都没想到,他先给赵母夹了一块瘦的,又给赵大嫂也夹了一块,接下来是赵小妹,最后见碗里没有完整的瘦的了,他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把肥的一半咬掉,把瘦的一半放进杨桃的碗里,略带歉意的看着她,希望妻子不嫌弃他。
这么多年来,赵家人就没见赵墨给谁夹过菜,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遭。
而赵墨这样做,美其名曰:“娘,大嫂,小妹在家做家务养猪翻菜地也累了,该好好补补身子。”
一家人,除了自顾自吃饭的赵父,几个女人都觉得赵墨这样做不科学,还说出这样的话就更不科学了。而赵父是觉得,儿子是个大人了,成家了,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做父亲的少管,更何况他的小儿子一直很明事理,话不多,但句句说到点子上,说话做事都让人没得挑,认识的人谁不说赵家老二是个人物,做父亲的很是骄傲,没必要在意那些小细节。
赵母看着自己碗里的肉,她活了半辈子,见识的多了,也曾年轻过,她想:她的小儿子终究是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想要呵护的人,真真是儿大不由娘,孩子长大了,总会飞走的,可是自己这个做娘的为什么还是忍不住会心酸呢。
赵大嫂看着碗里的肉,五味陈杂,小叔子给她的感觉就是榆木疙瘩,老气横秋,不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么多年连丈夫都没有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再说她以为经历了那样的姑娘之后,小叔子应该一直念念不忘才是,没见自成亲以来老二夫妻感情一直淡淡的,都是二弟妹一头热,小叔子则比较冷淡,两人白天都没有交集,没见多亲密,不像新婚夫妻蜜里调油,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她不会脑壳坏掉以为小叔子这是给自己这个一直不怎么熟悉的大嫂夹菜,小叔子和谁都保持着距离。
赵小妹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拿她们当挡箭牌,他不好当着全家人的面给小妻子夹菜来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赵小妹觉得她的小哥好像解锁了新的技能(偷笑,从网友那儿学来的新词汇,我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害羞,哈哈),她好像触碰到了小哥小嫂不为人知的新的领域。
杨桃看着碗里的肉,虽然两人的关系和谐,赵墨也放任她的亲近,可那都是只限于私底下,两人再怎么亲密,赵墨都不会说什么,平时都是自己给他夹菜,这会儿倒反过来了,默默的吃着碗里的肉,杨桃觉得真香,比以往吃过的任何肉都香。
赵墨注意到小媳妇把他夹的肉都吃完了,心想这是不嫌弃他呢,再接再厉,以同样的方式又给小媳妇咬了几块瘦肉,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他的行为在家里其他人心中掀起的酸甜苦辣咸,他也无暇顾及他们心里的惊涛骇浪。现在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小媳妇明天得下地去了,小媳妇太瘦了,比刚成亲那会儿还瘦了一点,他得把她养的壮壮的,惦记着什么时候去镇上得给小媳妇买点补品补补身子,恩,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