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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女说了一会子话,今日谢青岚被陆淑训一闹腾也是累得发慌,不多时便退下去睡去了。
日子这样过了几日,也不见皇帝说什么惩处之策,大有要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这可急坏了世家家主们。陆兆南和傅渊这两个并非正统贵族,大有裙带关系上位的意思,这简直是在重视血统的世家大族的肺管子上戳着。
而这头的家主们正在策划一场逼着皇帝定罪的大计,那头陆显这罪魁祸首却趁着老爹老娘不注意,一溜就是好几天不着家,至于去了哪里,呵呵哒。
天色蒙蒙发亮,床榻间,男女还在纠缠,最后只听女子拉长了声音娇吟一声,这才没入平静。
不多时,帐子被掀开,陆显露着上半身从床上下来,取了锦帕擦拭了身子,又滚上床,搂着那女子笑道:“爷的心肝儿肉,你说爷怎的爱不够你呢?”
那女子欢好之后脸上还带着红晕,万分的娇媚,笑着推开陆显:“可不与你说,那日里你弄出来的好事,竟是还敢来我这里,可别被人捉了,打上一顿,可没什么了。”
“我爹自然会处理的,我也不用管。”陆显一面笑,一面将脑袋埋在女子胸前,“咱们只管好好过自己的就是了。”
要是陆兆南知道这货说出这话,估计只想把他塞回胡氏肚子里重生一次。现在一家子为了这破事提心吊胆,就他还这么无所事事的跟姘头纠缠着。
女子“咯咯”直笑,半晌后,才推开陆显的头:“不与你说,我累得发慌了,可要去洗洗。”又笑道,“你去买些桂花糕来吧,我有些饿,今日懒得做了。”
陆显自然满口应下不提。
陆显刚收拾好了,正要出门去,大门刚一打开,便见几个身穿家丁服饰的人立在门外,个个面露凶狠之色,看得陆显心思一沉:“你们是……”
还没等他说完,众人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摁住,又怕他不要脸大声尖叫,扯了洗脚布给他塞在嘴里,更有不少人进去,将那正在沐浴的女子给扯了出来,一身白花花软绵绵的样子,叫在场的大男人们纷纷咽了口水。
而当日,陆兆南再次被人弹劾,说是教子无方,纵容儿子私养外室。
陆兆南这几日情绪刚刚稳定下来,正与刻意抱他大腿的谢青岚坐在一起,还没等祖孙俩说上几句话,便听到皇帝宣他进宫之事,脸都青了青。
“老二呢?”听了这罪名,陆兆南明白这货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当下骂了起来,“还不叫他滚来见我!”
管事连滚带爬去了,不多时又折了回来:“二爷不见了,也不晓得去哪里了。”
陆兆南额上青筋直跳,生平第一次觉得这儿子是不是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来讨债了。这还用说么?必然是被权贵们抓了现行……愈想愈觉得脑袋大了的陆兆南恶狠狠的起身:“老子怎的有这样的儿子!非得将陆家大小一并拉着去死他才舒坦!”又转头看谢青岚的脸,他刚才还觉得这丫头把她娘的好德行继承了十成十,心情正好,就被这混账东西给坏了……
虽是这么想,但陆兆南还是没敢耽搁皇帝的宣召,换了朝服便随着去了。
唐德海这次是亲自来接的,他伺候皇帝多年,早看出了皇帝并不想处罚陆兆南,不是说惜才什么的,而是绝不是时机,况且士人和贵族乃是天平两边,哪边重了轻了,这平衡都将被打破。
虽说明白主子的心意,但陆兆南与傅渊交好之事还是让唐德海对他有些不齿。见陆兆南出来,唐德海笑着迎上去,道:“陆将军,咱家奉旨来接将军,可别误了事啊。”顿了顿,笑容更是浓了,“令公子可要好好管教了,白叫人看了笑话。陆将军一世英名,可别毁在了混小子手上。”说到这里,又扯着嘴角一笑。
陆兆南老大不痛快,但对方是代表皇帝来的,他也不敢造次,阴沉着脸色跟着唐德海去了。
甫一到了御书房,屋中龙涎香的馥郁芬芳叫陆兆南焦灼的内心有些许平复,进了屋,见洛阳侯父子和随国公立在其中,而皇帝坐在书桌前,万分闲适的喝着茶,一见陆兆南来,眼睛都笑眯上了:“陆将军。”
陆兆南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洛阳侯立在一旁,嘴角挂着冷笑,也是垂手立着。倒是说皇帝刘寻笑道:“今日的事,陆将军当也是知道了,朕宣你来的用意,你也应当知道。”顿了顿,他眼中尽是高深莫测,“我大燕绝不容许宠妾灭妻,陆将军夫妻之事,朕不便过问,但令郎竟敢私养外室?如此不将大燕法制放在眼中么?”
“皇上息怒。”陆兆南拱手道,“小犬无状,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微微含笑,下一刻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原本朕以为令郎是被人陷害的,陆将军为官多年,从未出过大纰漏,如今竟是出了这样的事……”刘寻原本就是年轻俊美的君王,这副“你太让朕失望了”的表情简直是杀伤力太大。
“皇上……”陆兆南还想解释,但见身边的洛阳侯父子和随国公平静的立着,也是咽了话,他可不能让这些子权贵世家看了笑话。
皇帝看着陆兆南,依着他的本心,他完全不想处置陆兆南,但是陆家的确太不省心,实在打他的脸:“宋都统,你说吧,好好告诉陆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驰原本就想要好好惩治下陆兆南,以报上次被单方面殴打的仇,当下施礼上前,一脸的义正言辞:“回皇上,今日清晨,城西浮云巷一间民宅被何府家丁闯入,动静太大,有人报官,臣领了人手前去,却发现是陆家的二公子,其中还有一个不沾寸缕的女子。陆家二郎娇妻美妾京中皆知,怎会与一个女子在外同住?臣一时情急,便也顾不得许多,详细问过陆公子了。”说着,他又看了陆兆南一眼,眼中满是松惬的快意。
陆兆南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何府是什么人他也不知道,但想来定是那日被陆显伤到的人,如今来寻仇了,这也就罢了,还被宋驰拿捏住了把柄……
愈想愈恨得心慌的陆兆南特别想将小儿子两巴掌抽死拉倒,也好过累得全家人这样为他奔波。只是他只要说出这话,上面这位面和心冷的主儿就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斩了吧”的话来。
他的儿子,他自己能杀,但怎能让权贵们害死?
皇帝微微含笑,看着陆兆南,就是想要看看他的反应,看看他父皇留下来的这位忠勇将军能做出什么事来。陆兆南沉吟片刻,深深拜下去:“臣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又见洛阳侯眼中多了些讥笑,心中窝火不已,心道:“老子就是自己吃了哑巴亏,也绝不叫你看了笑话。”当下一脸正义的看着皇帝,“皇上,只是其中有内情,还请皇上容臣禀报一二。那女子原是小犬置办了的妾侍,只是还没能迎入府中。臣教子无方,叫他随行惯了,也就并未多多管教,谁成想,他竟等不及,将那女子安置在了别处。”
这话真是拙劣到了极点,洛阳侯父子俩要不是因为皇帝在,只怕要笑出来。宋驰当即反驳道:“若是如将军所说,那么令郎为何那般的惧怕?还告饶说莫要叫将军知晓?分明是帕将军迁怒吧?”
陆兆南冷笑:“若是哪日宋都统光着屁股被人抓了,你也不会想要自己老子知道吧?”
宋驰俊脸上一红,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皇帝看着陆兆南,也只是冷笑一声,旋即露出谦和的笑容来:“够了,这么些日子,为了陆家的事,倒是所有人都不曾过好了年。”又把玩着朱笔,“唐德海,吩咐下去吧,忠勇将军教子无方,酿成大祸,着降为正四品武威将军,夺两年俸禄,半年之内,无朕宣召不可入朝;至于陆显,肇事后全无悔过之心,年后流放岭南,两年之后再回来吧。”
伤了那么多人,仅仅是被流放?洛阳侯父子俩全然不能理解,皇帝的权衡之术他们不是不懂,但这两个罪名加在一起,就算把陆家贬到最底层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皇帝居然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父子俩纷纷怀疑是傅渊给太后吹了什么风,太后又给自家儿子吹了什么风导致的。
还没等两人说出话来,皇帝已经转向了立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随国公。说来,随国公虽是五十余岁的人,但是一直保养得非常好,说是约莫四十也不为过,但现在看上一眼,竟是有几分垂垂老矣的感觉,站在那里,竟觉得毫无生气。
陆兆南知道皇帝已经是法外开恩,不然就陆显那个德行,搁先帝那里没被五马分尸都算是对得起他了。又瞥向随国公,心中居然有些快意。
随国公世子失踪,已然快十日都没能寻回来,世子夫人也状如疯魔,随国公能不苍老吗?
“国公,世子可是还没找到?”皇帝话中满是关切之意,随国公一听这话,眼泪差点落下来,只差跪下了:“皇上救救犬子吧,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请皇上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