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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准备回柳府之后又过了半个月,因涟漪坚持只要带着宛柔回府,所以不仅唐熙寒没有跟着,就连祝柯也没有随侍,只是涟漪却不知,暗地里,跟着她的暗卫不下五人。
涟漪回府的那日天气阴沉,积雨云集聚在上空,白昼昏沉的暗无天日,进了柳府,府中依旧是那番精致华贵的模样,只不过没了夏日里的生机,府中来回穿梭的侍婢也少了不少,在秋风中显得萧瑟。
走进后院,眼前的一切陌生的可怕,凌乱的杂草,萧条的空院,门窗被修补了好几层,外屋闪着微弱的光,里屋却漆黑一片。
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热气扑面而来,不见言夫人,只有随侍的丫鬟婆子围着火盆讨论着什么,这场景应该在厨房里最常见,见有人进来,先是随意一瞅,见是离府数月的涟漪,围成一圈的婢子和婆子们面带惊诧,有几个甚至露出了惊恐之色,胆子大的站起微微一福道。
“侧妃怎么也不说一声就回来了?也好让底下的人准备妥帖。”
涟漪冷冷的看了眼那说话的婆子:“好一群大胆的狗奴才,竟然在主子的屋里如此放肆,你们是把这当成菜市场了嘛?”宛柔犀利的声音带着满腔怒意,上前便将一个坐在凳子上的女子一踹,没想到那女子正趴在了火盆上,女子凄厉一吼。
人们虽知涟漪是郡王侧妃,可到底是从这柳府的后院出去的,自然也都没把她放在眼里,此时有想要上前反驳的,可见宛柔满脸杀气,纷纷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涟漪冷眼扫过在地上打滚的女子,她当初在丞相府时这几个人并没有放肆至此,现在却全然是另一番模样:“我娘呢?”涟漪冷声发问
无人回话,除了被烧的一脸痛苦的婢子,嗤笑声细腻尖利,涟漪突感无能为力,她位及妃位,现在看来也只是个空头衔,无人将她放在眼里,她这侧妃当的可真是窝囊,若是唐熙寒在,现在定不会这般的狼狈,这是她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推门而入,扑脸而来的是浓重的寒气,殡仪馆的温度也不过如此,身后是浓浓的暖意,她气的双手发抖,将门狠狠一推,只听“哐当”一声,外屋的一众婢子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宛柔转身,只听一声嚎叫,其中一个女子已被踢得人仰马翻,接着便是几个响亮的巴掌,一点不迟疑:“言夫人待你们不薄,为什么要这样待她。”宛柔咬牙切齿,手上的劲越来越大。
“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错了,求小姐饶了奴婢。”哭号求饶声连绵不断
涟漪被宛柔的行为吓了一跳,那婢子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被打的痛哭嚎叫,其她人见状有想上前搀和的,却都自知理亏,全都乖乖的不敢说话。
“宛柔,不要打了,进来。”宛柔甩了女人一个耳光,瞪了地上像见了鬼似的一众婆子,跟着涟漪进了里屋。
涟漪进去,宛柔为她掌灯,一床尚算干净却薄如纸的被子,是夏天的那床了,不知是哪个良心发现的婢子给她盖了两层,她颤抖着手去摸,被子里冰的刺骨,她的身体已如僵硬的木棍,她只平躺着,估计是连蜷缩的力气也没有了,手凑上鼻子,还有鼻息。
“小姐,就算奴婢将这群恶仆杀了,柳相也定不会追究。”宛柔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仅仅几月,言夫人鬓间花白,皱纹满脸,面色土黄,嘴唇裂的不像样,她就像个已死的人,呼吸微弱的吓人,涟漪摇头,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浪费在无关的人身上了。
“去准备热水,拿几床被子进来,把外面的火盆放进来,再多弄几盆进来,找个人请个大夫过来,再找人熬点粥。”涟漪抑制住胸腔的酸涩,吞咽下嗓子里的苦涩,低声吩咐。
宛柔退出去,火盆被两个丫鬟端进来,不一会屋子渐渐的暖和起来,替言夫人擦完身子,宛柔带着大夫进来,大夫面色凝重,频频摇头
“敢问小姐,夫人是否有原因不明的消瘦,无力,上腹无规则疼痛,双下肢失调,还会出现原因不明的高热?”
涟漪一怔,这些她都不知道,宛柔从外屋唤了个婆子进来,那婆子适才在外面,里面的话听的一清二楚道:“自从小姐嫁出去之后,夫人的身体确实就不好了,就如大夫所说。”
“颈部和腹部还出现了逐渐增大的肿块。”大夫表情凝重,喃喃道,继而摇了摇头:“请恕草民直言,夫人的病,就算华佗在世也无药可治。”
“怎么可能无药可治?”涟漪心颤
“这几年夫人晨昏颠倒,饮食不当以致气血不顺,肾气衰竭,若是精心调养,或许可再熬一年。”
桌上的水杯被狠狠的掷在地上,涟漪跑出去对着一个婆子就是狠狠一蹬,那婆子仰头倒去,抬眼间,撞进她满眼的泪水,还有恨不得将她撕碎的狠戾。
涟漪颤抖着坐在凳子上,饮食不当,晨昏颠倒,她走了以后她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开始怀疑言夫人当时在柳府过的好日子是柳仕凯给予的,还是她柳涟漪一分一毫的争取来的。
“是梁蕙兰的吩咐,是吗?“
跪在地上的婆子低着头没有说话,现在她们的命掌握在柳涟漪手里,可她不会永远住在这里。
宛柔说梁治塘的眼睛被刺瞎了,胳膊也废了,梁蕙兰动不了她,便找言夫人报仇,所做的无非是为了给她的侄子报仇罢了,当时哲贤居遇到梁治塘,宛柔劝她不要招惹他,她没有听,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低估了人的抱负心理。
丞相书房
柳仕凯放下手中的书,看了涟漪一眼,眼神犀利如夜里的豹子,和言夫人相比,柳仕凯四十出头的岁数,脸上并无太多岁月的痕迹。
烛光摇曳,屋外风声如鬼嚎
这次,本应该是她主动来找他,只是屁股还没捂热,柳仕凯却已经按耐不住了,犹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清爽宜人的夏季。
“为父以为郡王爷会和你一同回来,没想到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多少有些吃惊,毕竟听说他对你宠爱有加。“他声音低沉,透着讽刺,眼中是淡漠。
“他最近身体不适,而且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好。“涟漪淡淡回答。
“是吗见过你娘了嘛?“柳仕凯观察她的神色
“见过了。“
”父亲似乎早有准备,知道我会回来,你的命令我未必会听,可这回,不听也不行了。“涟漪的暗嘲让柳仕凯的心一揪:“她是你的娘,也是我的妻,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为父并不会把她怎么样,这件事于你在郡王府的地位和我在前朝的地位,只有好无坏。“
“那么父亲请说?“
柳仕凯在桌上临摹了两个字-----虎符
涟漪心中疑惑:“可我听说他一回朝皇上就已没收了这东西。“
“当日宫宴皇上把这东西转交给了为父,只不过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摆了一道,寿宴结束之后曾出现了刺客,这你总该知道了。“那日寿宴唐熙寒行踪诡异,回来后受了重伤,之后便听说丞相书房出了刺客,因此受伤的柳柏纪至今伤势深重。
柳仕凯见涟漪神情没落,以为她心有顾虑,声音冷了几分:“你娘的病为父会派人好生照料,你只管做便是。“
“那就有劳父亲了,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涟漪心一横。
柳仕凯眸子一冷,厉声道:“说。“
“我要一纸休书。“
“什么意思?”柳仕凯眸子一沉
“休了我娘。”
“混账东西,这是你为人子女该做的事吗?。”柳仕凯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提高声音大吼。
“你交代的事我可以不做,但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要求,我不介意把杨将军叫到丞相府做客,让他和他的妹妹好好聚一聚,或许这才是最快最省事的解决办法。”涟漪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眯着促狭的眼睛看着柳仕凯想发怒却不敢发。
“你姓柳不姓杨,你现在应该帮的是柳家,现在却胳膊肘往外拐,我养的好女儿,难道你想让柳家上下死在你的手上吗?”
“害死柳家上下的是你不是我。”:“一旦事情败露,你以为皇上和太后容不得下你吗你的下场不比我好的到哪去。”柳仕凯叱咤朝野二十年,万万没想到会栽在自己女儿的手上,气的浑身发抖
“我是郡王侧妃,言夫人还有杨将军,再差又怎么会差的过柳嫣然,听说她怀孕了,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孰轻孰重你比我更清楚。”
“至于我娘,你不用假惺惺的舍不得……..”
“你任由梁蕙兰欺负她,随意摆弄她,我不知道你在和她气什么,可你现在的挽留还有意义吗?就算我娘心中有你,这封休书我今天要定了。”涟漪斩钉截铁,她知道今天所做的对于一个古代的女人意味着什么,她不知道言夫人是否会怪她,她只知道,若是没了柳仕凯,言夫人的生活会更好。
“你是你娘的女儿,你怎么这么狠心。”柳仕凯冲她低吼,涟漪从没见过柳仕凯如此失态,她几乎对这个男人起了恻隐之心,几乎要相信他爱着言夫人。
她可怜他,又有谁可怜过言夫人,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最有风韵时候,她却只还有一年生命:“你折磨我娘,是因为你对她还有感情,不管是怨恨还是在乎,可我娘承受不起你的感情,这休书我只想让你写好,并不打算给她,等到我认为合适的时候会给她看,她若是同意了,那便生效,她若是依旧钟情于你,就只把它只当做一张废纸。”
柳仕凯面色一怔,让她选?
若不是他将她禁锢在身边,她又怎会呆在这丞相府,若是让她选,那便是连心中最后的希冀也没了,柳仕凯喃喃的说:“她怎么会钟情于我,她这辈子爱的又怎会是我。”
涟漪看着他落魄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若是他真的爱言夫人,怎会把她逼向死路。
从书房出来,把纸小心的折起来放进腰包,天晦暗如幕布,刺骨的寒风凛冽刺耳,仿若过了漫长的一年,身心俱疲,拖着身子回了后院,言夫人还是沉沉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