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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
鸟叫已经隐匿,虫鸣却此起彼伏。
远处一辆马车急速的行驶,马夫驾车却十分小心,生怕车颠簸起来,仔细看去那驾车的人竟然是当今翰林学士,皇帝身边的红人,杨臣杰,此时他身着粗布衣料,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
车里散发着轻淡的血腥味,杨知晴躺在男子怀中,唇色脸色泛白眼中却是甜蜜:“你身边的人传话说你不会来了,可我知道你一定回来,你最终还是来了。”
“你是个精明聪慧的女子,凡是都应仔细思量一番再做,若是像今日这般莽撞行事,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男子语气中有责备之意,声音却温和像五月的春风。
“你传话说明日再见,可是我已经等不到明日,度日如年的滋味我是再也不想再有一回。”女子蜷缩在男子怀中,胳膊上渗出大片血液,痛的令人抽搐,可抬眼间却是满眼甜蜜,哪还顾得上疼。
“我的正妃非你莫属,你知道的。”
“我可以不要正妃的位置,我只想做你的女人,就像柳涟漪。”杨知晴心情激动,她与蒹葭同年,蒹葭没有名分却已经跟了他五年,她又何时是在乎名分之人。
柳涟漪,她还不是本王的女人。
她的眸中有愤怒,不甘,他呼之欲出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女子眼神灰败:“时间可以消磨仇恨,也能腐蚀爱情,我已经没有再等下去的勇气了。”
她幽幽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他却没有说话,他从来如此,从不轻易许诺,若不是当初大哥因他而死,他又怎会许她正妃之位,这是大哥送她的礼,也是她的劫。
他其实对她有感情,只是那种从兄妹之义转向男女之情的转折,强硬了些,也许顺其自然的发展才会结出不酸涩的果子,但她从不怨大哥。
后院
嬉笑打骂的声音阵阵传来,过了晚膳后,忙了一天的丫鬟婆子们都会聚在一起谈谈家长里短打发时间,今天,听门卫说,前几日王爷和侧妃进宫敬茶,结果回来的却只有王爷,侧妃据说是后来灰头土脸自己回来的,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那个侧妃性格也不错,怎么就那么不招咱们王爷喜欢呢。”老大妈放下手上的针线,感慨的说。
“那柳侧妃在嫁进王府之前名声就坏了,性格再好,做事不检点能招的那个男人喜欢。”小丫鬟撇撇嘴,面色轻蔑。
“就是,就是,咱们王爷当初答应这么婚事就已经够勉强了,娶回来难不成还要宠着她,没把她休了就够好了。”另一个小丫鬟愤愤的说。
“委屈了咱们王爷了,海棠姑娘你说呢。”小丫鬟扬起脑袋,一幅讨好的模样。
海棠放下手中的针线,不疾不徐的说:“这婚是皇上赐的,柳侧妃再不济也是丞相之女,现在又是主子的侧妃,也是你们的主子,凡是说话都要经脑子思考。”女子看了那小丫鬟一眼,声音清冷,话中的意思明确。
这海棠姑娘性格清冷,一般不与她们这群低等下人说话,今天说是想来学学这刺绣,她们自然不敢推辞,几个人哄哄的坐在四周。
据说,她留在王爷身边贴身伺候五年,除她之外无人随身伺候过王爷,身份自然不敢小觑,都想在她面前说上一言半语,结果却被硬生生的反驳回去。
小丫鬟红着脸低下头,人们讽刺的看她,有的人甚至嬉笑出声。
这时一个小厮跑进来,满头大汗的说。
“海棠姑娘您怎么在这呀,祝管家说王爷让你去一趟。”
海棠挑眉,不疾不徐的问“王爷在哪儿。”
“翰墨轩。”
女子放下针线,看也没看她们,径直出门。
身后的一众人轻蔑一笑:“还不是个给人暖床的,连个名分也没有,有什么可嚣张。”
高挑的身子一怔,心中划过一丝落寞,狠狠撰着拳头。
名分,除了名分她什么都有了。
翰墨轩
高挑的身子推门而入,屋子一片昏暗。
“进来。”从屏风后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海棠顺从的走进去,男人躺在床上只着一件白色中衣,头发散乱透着妖邪的气息,见她进来,下场的眼睛一撩,眉宇轻皱:“站在那干什么,过来。”
一如往常,脱下身上的衣衫,只剩一条白色肚兜,直直的爬上床跪在他面前,凝着他魅惑众生的模样,脸不争气的绯红,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熟悉的龙涎香将她围住,欣喜雀跃,伸出手回应男人强烈的索取。
唐熙寒的动作粗鲁急切,大手将她的衣服一件件撕裂,没有适度的取悦她,她还干涩没有适应,他便狠狠的要了她。
泪水夺眶而出,心中凄惨,却似抹了蜜一样,她爱惨了这个俊美邪肆的男人,她陪了他五年,他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却偏偏不给她身份,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男人放开她,拾起零散在地上的长袍,给她披在斑驳不堪的身上,声音冷漠,转身走进里屋:“出去吧。”
“主子。”声音轻柔似水,水灵灵的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的背影。
每次都是这样,他怎么可以在这种事之后就将她赶走,他把她当成什么,暖床的工具,泄欲的□□。
五年前她在那个地方的成绩是出类拔萃的,因为她知道只有拥有顶尖的能力,才能被他看一眼,才能有留在他身边的机会。
“主子,海棠在你身边陪了五年……..”女子的声音凄然。
“你在邀功?”男人冷漠的声音传来。
跟他多年,知道他已动了怒,纤弱的身子一凌,急忙跪在地上:“海棠不是那个意思,海棠不敢,主子恕罪。”
知道那话会惹怒他,知道这是冒了险的,可她还是说了。
既然主子不想,她就让他想起来。
“你想要什么?”声音戏谑。
“海棠什么也不要,海棠只要待在主子身边,求主子给海棠待在主子身边的一个名分。”鼓足勇气说出埋藏在心里的渴望,她轻柔的声音颤抖,急切。
紧张的撰着双拳,害怕他的回答却又渴望着。
“名分?”声音一顿,男人的轻笑声传出:“过几日本王要回雁门郡,你跟着。”
满满的欣喜划过心头,红润的嘴唇上扬,双眸泽泽生辉,凝着屏风,明艳照人。
她就知道,主子一定念着她,主子心中有她,他没有直接回她的话,没有给她确切的答案,却依旧让她相陪左右。
这样,她也满足了。
最起码,现在,她满足了。
“回去便不要回来了。”磁性魅惑的声音冷硬无情,不急不缓的述说着,猛地一听,似乎是夜晚星空下的平常私语。
胸口被猛地一击,嘴角的笑容挂在脸上,僵硬难堪,泪水积蓄夺眶而出:“主子。”
唐穆遵悠悠的声音传来:“当年能力出众的女子不在少数,本王却偏偏选了你,你道是为何?”
“因为奴婢无所求……”
在一个能力出众,俊美非凡的男人面前,不管多么冷酷的女人,她的欲望都会逐渐展露,她很聪明,所以她把那份欲望隐藏的很好,所以直至现在她都可以陪在他身边。
可是,男人以事业为重,女人却只希望得到喜爱男人的一席之地。
她陪了他五年,她只要一个小小的名分。
而这对他而言却是一念之间。
“这便是本王将你放在身边的原因,你很聪明,凡事都能看的透彻,所以,要把这五年当成对你的恩赐,而不是用来向本王邀功的砝码。”
昏暗的屏风阻隔视线,他影影绰绰的修长背影倒映其上。
唐熙寒当真无情,五年的陪伴,他待她与她人不同,就算是蒹葭不知的事,他也对她毫不避讳。
她以为他心里总是有她的,即使是一点点也是有的。
她提出的要求,他应该会考虑,即使不同意,也不会当面驳了她。
是她太天真了。
跟了他多年,竟然忘了他一贯的行事手段。
“不要想些没用的,出去。”男人语气一松。
房门大开,清凉的夏风阵阵拂来,桌上的宣纸被悠悠吹起,又落下。
房门轻声合上,房中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