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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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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她不过数日,居然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属于这女子青春年华的鲜活,居然一分不见。

    “娘娘,除了您,谁也阻拦不住他。”穆瑾宁怔怔地说道,不曾起身搭上皇后的手,依旧跪在原地,迟迟不起。

    秦昊尧是皇太后带大的,皇太后对他总有宽让,更指望秦王为皇帝安定江山,成为左膀右臂,他的要求,皇太后也绝不会拒绝。而皇后,是不希望看到自己辱没了皇族的尊贵,绝不可能赞成她嫁给秦昊尧的。

    “那你就错了!”皇后猝然收起手掌,笑容一敛,面若冰霜。

    穆瑾宁身子一震,不敢置信撑大眸子,一片寒意,无声无息侵袭了她。

    “昊尧的王妃可是沈樱,这是天大的喜事,而你。”皇后别开眼去,冷声道:“只是一名妾。”

    见穆瑾宁迟迟不开口,皇后敛去了眼底的冷漠,淡淡说下去。“皇孙贵族常常找一些不入流的女子服侍,谁还没一两个宠妾的?别人早就见怪不怪。你也别再担心,这些风波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她并非畏惧流言,从年幼时候开始,流言就从未离开过她。她只是想走一条跟平常人一样的路,即便不幸福,也是平淡的。

    眼眸一暗再暗,抿了抿苍白的唇,一抹无畏的笑,在穆瑾宁的脸颊旁,缓缓流逝了。她只听得皇后喟叹一声,算是所有交代。“秦王这么做,已经顾全了大局,本宫如何去扫他的兴致?你虽然不匹配王妃的位置,但只要服侍好了王爷,你在王府里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明知秦昊尧跟自己还有心结,但眼前的那个冰洞,任何人都要推她下去。穆瑾宁闭上眼眸,身体的痛苦早已察觉不到,心里的痛,像是一刀刀割着,虽不一刀致命,却也刀刀见血。

    皇后一手搭上她的肩膀,神色一柔,缓缓开口,动容询问:“你小时候就跟着本宫,你以为本宫对你没有半点感情?”

    是啊,即便养了三年的猫儿死了,这位仁慈善心的皇后,也会流一回眼泪。

    何况是她?

    皇后这回,怕只是袖手旁观了。

    稳固了沈樱的正妃地位,又可以在秦王府安插一名知根知底的人,一举两全,皇后哪里还愿意为她说话?

    即便她不甘心再度成为皇后手掌中赏玩的那颗棋子,又能如何?

    “何时跪不动了,就回去歇着吧。”皇后拂了拂手,淡淡说了句。

    “熙贵妃到了偏殿,要找娘娘下棋。”海嬷嬷低着头,报了声。

    “人都来了,我们走。”

    皇后搭上海嬷嬷的手腕,一道缓步走出了外堂。

    她跪在皇后的景福宫内,已经整整一天了。外面走廊上偶尔经过的宫女的脚步声,传进她的耳畔,明明轻盈,她听着却震耳欲聋。

    在塞外官府好几次她都生了厉害的病,觉得自己就要死去,最终却还是活了下来。她跟紫烟说,或许她天生命硬。

    后脊梁的伤痛,穆瑾宁察觉不到,只是跪在金色地毯上,她越来越冷,明明已经四月初的温暖,她却仿佛独自一人掉入了冰窖,瑟瑟发抖。

    临近黄昏,海嬷嬷才在门口停留片刻,望了一眼,便又走了。

    “这总是赢她的棋,下了一个时辰就觉得困了……”皇后懒懒依靠在软榻上,瞥着那圆桌上还未扯下的棋局,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自然是娘娘的棋艺高超。”身边那位年长的宫女一边收拾棋子,一边笑着说道。好几回熙贵妃与皇后下棋,总是皇后更胜一筹。

    “也不知是她天生愚笨,还是故意让着。若是前者,这种棋不下也罢,棋逢对手才有兴致。若是后者。”皇后清瘦的面容上,因为没有表情,更显得冷淡。“这种讨好人的法子皇上喜欢,本宫可看不上。”

    宫女走到皇后面前,半跪在地上替她敲打双腿,笑语:“熙贵妃也就是凭着姿容而蒙受圣恩,若说才华,当然比不了娘娘。”

    “若说宫内的美人,绣花草包倒也见了无数个,这十多年,品貌双全的女人,本宫仔细回想,也就剩下一人而已。”皇后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不疾不徐开了口。

    “娘娘说的是当年的那淑雅?”老宫女揣摩着,问道。

    皇后不置可否,浅浅睇着门口的方向,海嬷嬷低着头,推开了门进来。

    “人还跪在殿堂?”

    “是,娘娘。”海嬷嬷点了点头。

    算了算,从清晨跪到如今,就要一天了。皇后盯着海嬷嬷,冷声问了句:“本宫可记得那淑雅,温和恭顺,怎么生养出这般性情倔强刚烈的女儿?”

    “给她送去些吃的。”皇后微微挑了挑描画的细眉,神色一软。

    “娘娘的意思是。”海嬷嬷面色不改,询问了句。

    “既然昊尧都跟太后开口要了她,本宫怎么好插手多管闲事?”皇后淡然一笑,挥了挥手,示意敲腿的宫女退下。

    海嬷嬷点头,附和道:“如今秦王势头正好,成立家室更是太后的心愿,我也觉得娘娘还是别开口的好。”

    “沈樱这般性子,进了秦王府,怎么会平静?再加上个崇宁,可就鸡犬不宁了。”

    皇后眼波一闪,再度闭上眼眸,如今还不是她插手的时候。

    门口传来冷冷的声音,分辨不清是谁,脚步越来越近了。“还是起来吧,娘娘乏了,早睡下了。这是娘娘派我送来的晚膳,你吃些再走。”

    红色漆盘轻轻端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海嬷嬷伸手,扶住她的肩部,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昏昏沉沉的穆瑾宁突地呼痛一声。

    “走吧。”海嬷嬷叹了口气,即便觉得眼前的年轻女子处境可怜,却也不再多言。

    眼前一黑,双膝疼痛,已然站不起来,穆瑾宁自小在宫内看过那么多人,也明白海嬷嬷赶她走是皇后的意思。她呆呆坐在一旁许久,直到漆盘内的菜肴都冷却了,才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踩踏着皎洁月光,她一步步穿过那些走过无数次的小路庭院,也不知到底什么时辰,才走出了高高的宫门。

    “郡主。”

    刚从皇帝身边离开的李煊,默默观望着宫门之外那个身影,她正是狩猎大会见过不久的穆瑾宁。只是今夜的她,全然没有往日的精神,更像是整个魂魄都不在身上,每一步都踩在云端上的轻飘飘。

    甚至,身上的披风被风吹散开了系带,落在地面,她也不知,依旧缓步朝前走。

    她如何这般憔悴?仿佛经历了他所不知的苦难。

    他大步走向前去,弯腰拾起那件翠色柔软的披风,见唤着她的名字她也不停留,不禁心头一急,赶到她的面前去。

    她的眼底不曾看到她,却是直直撞上他的胸膛,就在那一刻,她终于筋疲力尽,倒在他的怀里。

    李煊微微怔了怔,想要伸出手去推开她,毕竟男女有别。但最后,停留在半空的手,却只是替她重新系上披风,为她抵御风寒。

    他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的胸口,落下清泪。

    人人都说,崇宁郡主的愚昧,媚俗,贪婪,无知,自傲,不堪。

    为何他眼底的她,却是比冬日枝头的白梅还要清澈,还要动人?当真如母亲所言,他被迷了魂魄,失了心智?

    宫门之内,一个身影被月光拖得长长的,观望着不远处的两人,冷峻面容上只剩下阴沉表情。

    若不是给太后请安,他也不会瞧见这一幕。

    真是精彩。

    短短一个月,她居然对李煊如此眷恋?抱着李煊的她,此刻到底是何等餍足温柔的表情,他看不清楚,更不想看清。

    若娶回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她迟早给自己戴。

    冷眼看着李煊扶着她渐行渐远,秦昊尧负手而立,那双幽深的眼眸,愈发冷敛。

    “郡主自小就在京城,也会骑马吗?”

    李煊扶着虚弱的穆瑾宁坐上了自己的骏马,自小就谨守礼仪,他不曾跃上马背与她同行,而只是牵着马,缓步走在无人的巷口。

    不曾询问她在宫内见了谁,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看来如此憔悴。他心甘情愿为她开辟道路,低声问道。

    她恢复了些许神智,趴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着鬃毛,眼底突地红了。“曾经想学,但从马背上摔下来,就生了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