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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怨恨经年久 青楼恶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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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恨意似乎已经潜藏在灵魂深处,不知道是因为命运的捉弄,还是因为做惯了他人眼中的疯魔而变得愤世嫉俗,甚至有与整个狂妄而罪恶的世界为仇的勇气和愤怒。

    她不再相信这个世上的真诚,良善以及一切怀着希望和光明的美,她本已经在死亡骷髅之地坐等死亡,谁知道还能够窥见人世的美好与希望。

    他们默默的走在长安的街上,大战过后的静谧,让他们还有点耳中嗡嗡作响的感觉。

    刚才还是剑拔弩张,捡起横飞,此时温馨旖旎,缠绵情深。

    冰与火的对比与反差,有时候会让人感到无所适从。

    就在一刻钟之前,云若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能够,或者如何能够幸福的牵这位姑娘的手——绝不是因为她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娘娘,而只因为心中有个声音在蛊惑着怂恿着他去跟从她,保护她,怜悯她,关怀她,从而也获得呵护和温暖。

    他经历过生关死劫,短短几年的江湖生涯,他已经一段苍白而短暂的爱恋,只可惜时移世易,冥冥之中的有一种力量让他忘记了那最为刻骨铭心的经历。

    也许遗忘对他灵魂和肉体而言乃是一种天大的福气,也许那些爱恋只不过是他人生中所该经历的一段。

    那蜀山之中,草原之上的女子,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和脑海之中,只是至今他依然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忘记了那些人,那些事。

    该说的话已经说过,忽然间两个人不知道该如何再次开口,顽皮,戏谑,勇敢,说出爱的勇气,都已经成就和实现,却一下子因为得到而陷入沉默。

    虽然爱情的突如其来让这对爱人浑身上下,一下子充满了幸福,不过这短暂的兴奋和激动过后,两个人忽然感到彼此之间是那么的陌生。

    陌路依然是陌路,陌生依然不能仅用一见钟情而熟悉。

    甚至云若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甚至云若不知道她曾经过往的不堪回首。

    一见钟情固然能够激起灵魂深处的爱慕,但是又有多少一见钟情能够如熊熊烈火般维持久远呢?

    人们都相信爱情乃是缘定三生,乃是前生注定,五百年前许下的,也相信水不能淹没它,火不能焚毁它。只是人心的变更,说来就来,比六月的天气还容易变幻无穷。

    人们对于诱惑和试探的缺乏抵抗之力,都让看似牢固金坚的爱情变得苍白脆弱。

    没有人否定最珍贵的爱情能够超越生死,年纪,仇恨,门第,也知道爱情惊天地,泣鬼神,绝不是简单的灵与肉的结合。

    可是也没有人否定相爱的人会变得两厢厌弃,甚至老死不相往来,不及黄泉无以相见,甚至会因爱成仇,因爱而盲目跟随,变成彼此的累赘和痛苦。

    忽然间眼前灯火通明,她们看到街角的边上一座三层小楼。

    那小楼秀气玲珑,楼外面是个精致的院落,红砖砌成,翠瓦铺盖。里面传出男女的笑声和猜拳行令的声音。

    楼上挂着一个招牌,是玉芳斋。玉芳斋三个字极为显眼,徐云若看到这几个字迟疑了一下,灵镜公主忽然面色已变。

    她停了下来,似乎这三个字和这座楼对她有某种难以抵抗的魔力,她想走,却不能移动半步。

    不知道何时,二楼的楼头上一个擦脂抹粉的四十多岁的肥肥的女人正冷眼看着他们。

    她忽然一龇牙,冷笑了一声,妖里妖气的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青娘啊。“

    “哟“她忽然间音声高涨,

    “还有个小伙子,这小伙子嘿是黑了点,可模样还不错,黑的脆快。“

    她的声音简直就是一唱三叹,变化多端,又充满傲慢和讥讽:

    “青娘,你忘了自己是谁么,到了玉芳斋连家门都不入么?你难道忘了自己叫岑青娘么?你连妈妈都不认得了?“

    忽然之间,徐云若牵着的灵镜公主的温暖的手变得冰冷而僵硬。

    灵镜公主仰头大骂道:“好肥婆,你乱认什么闺女,老娘可是公主娘娘,你可要看仔细了,大半夜的便出来挺尸吓人,看你那老妖怪的样,我要是你呀,我就跳楼死了算了,也不害羞。”

    那女人听到灵镜公主,气的脸都涨的发紫,正想开口大骂,灵镜公主却忽然拉起云若飞跑了起来。而那女人的骂声也隐隐约约听到,“小骚货,发什么神经病,婊子就是婊子,乱说什么公主娘娘,我呸,也不知羞,千人骑,万人捣.....”,

    两人听了个断断续续,一口气足足跑了十里之远,灵镜公主的性情云若似乎已经能摸得透,就是她的性情你绝对摸不透。

    绝不要用寻常普通人的想法去揣测她,一个忽然间就有勇气出走宫廷的公主,她自然会有着非同凡响的举动。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走出身份和世俗的枷锁,又有几个人不以他自己在世俗之中获得的功名利禄为荣耀骄傲呢?又有谁能够真的视功名如粪土呢?

    徐云若大惑不解,看着胸膛微微起伏,在喘息的她,微微出神,”你怎么了?那个女人是谁?她说那里是你的家,那你......“

    灵镜公主带着徐云若奔跑,就像是两个做错了事儿,逃脱大人责罚的顽劣的孩子。

    她吃吃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公主娘娘的,刚才那皇帝老子也叫我一声御妹,妓院怎么会是我家呢?你这小傻瓜。”

    徐云若摸了摸脑袋,脸上一红,嘿嘿笑了起来。

    他也以为古来可笑的事绝无这般,居然有人将公主娘娘认作青楼妓女。

    徐云若不禁哑然,他少年心性,自然不懂人心的复杂,不过总是觉得她心神不定,若有所思。

    似乎她的神情也变得让人难以置信,本来略带凄苦而顽皮的模样,忽然间变得仓皇而凝重。

    云若当然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不过对于真性情的他,成就了爱情,便不会再去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