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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节制两路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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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平上报朝廷之后,答复很快下来,依然照先前规矩不变。东来使节停驻秦州,贡物由沿途厢军押送,回赐和国书同样由厢军押送到秦州,再由使节带回。

    现在是战时,朝中对西北去的人非常敏感,过潼关来往的都要严查,番国的人尽量不许入京城。卓罗城一战之后,沙州已经不再如先前那么重要,给予厚赐安抚即可。现在陇右的内外诸事,已经全权委托给秦州帅府,朝廷现在对沙州和于阗的兴趣不大。

    朝中这样的态度,跟卓罗城一战之后徐平的地位上升有关,他提出的西北方略,终于被朝廷接纳了。在秦州军进占马衔山一线之后,战事的焦点将转移到天都山一线,次要的战场则是自党项的静塞监军司南下庆州的马岭水一线,总之是围绕着葫芦川谷道。徐平的这一判断被朝廷认可,注意力转移到了以泾原路为中心的葫芦川两翼,河西没人关注了。

    朝廷接纳了新战略,部署也相应做了调整。陕西都部署夏守赟兼节制环庆、鄜延两路兵马,驻庆州,主要面对静塞监军司,同时防御横山方向。徐平以陕西副都部署节制秦凤和泾原两路兵马,驻秦州,主要面对西寿监军司和天都山南院。秦凤和泾原两路军情直接报枢密院,同时关移庆州的夏守赟帅司,实际是相互独立的。

    此时三衙旧将感受到了危机,团结到了夏守赟周围,一心要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打几个漂亮胜仗,为三衙禁军正名。或许是故意为了跟徐平作对,也或许是他们就是那么认为的,夏守赟和三衙将领坚信党项下一次的攻击重心仍然是横山方向,也应该是宋军的重点进攻方向。银、夏两州的无定河流域才是党项的根本,他们就是从那里起家的。

    在夏守赟的坚持之下,三衙禁军的主力依然集结在环庆和鄜延两路,大部分是在鄜延路。而对静塞监军司的进攻方向,他也选在了突出的白豹城,而不是依徐平的建议,沿着马岭水筑垒前进。马岭水是与葫芦川并行的另一条北上通道,可以直达灵州,只是道路不如葫芦川谷道宽阔,大军行进艰难。必要的时候,这里可以作为葫芦川谷道的补充,出奇兵直出灵州。夏守赟的选的择,说明他的战略重心还是放在横山一线。

    徐平管不了夏守赟,就连朝廷对夏守赟代表的三衙将领们也只能安抚,陕西路对党项的东线只好由着他们去安排。此次战略布署上,沿边各将还是不能团结在一起。

    紧接着,文彦博以侍御史的身份审理黄德和诬告刘平和石元孙临阵降敌一案,因为证据确凿,黄德和被腰斩,内侍的势力受到打击。以此为突破口,吕夷简逼迫内侍自己提出不再派出临阵监军,以内侍监军的传统就此终结。不过这不说明军队里没有监军了,只是没有了临阵时派出的带皇命的监军,如排阵使之类。监军系统依然存在,此次终结的实际上是太宗朝开始的将从中御,临战内侍带阵图等监视将领按诏命布阵。

    纷纷扰乱之后,新任的泾原路经略使兼都部署韩琦终于上任了。此时已经明确泾原路兵马归徐平节制,他正式上任之前,先到秦州来拜会徐平,领以后的治军方略。

    把韩琦迎到帅府,徐平道:“自京城一别经年,没想到你我又在西北相聚。稚圭,自天圣五年同登金榜,你我相知多年,这一次要在西北做出一番大事来!”

    韩琦恭敬地道:“云行为国家多立奇功,现在经已位比宰执,统大军独镇一方,我初到西北,一切不熟,但听经略调遣而已。泾原方略,还请经略明示。”

    徐平摆了摆手,看着韩琦笑道:“你我同年,多年相知,稚圭,你如此说,就过于见外了。泾原路的事情,我们商量着办,总要把事情办好才好。接下来的一年,战事只怕多是位于泾原路或者泾原路周边,你肩上的担子格外重,可不要妄自菲薄。”

    韩琦连道不敢,态度一直谦逊,不过总是少了一份同年之间的亲热。

    徐平也不与韩琦计较,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拿捏住分寸,永远不把话说透,不把事情做死,永远留着一条后路。说他圆滑也好,说他睿智也好,总而言之,他不是一个能把话说明白跟人推心置腹的人。好在他是圆滑,不是奸滑,做事情倒还靠得住。

    说过了场面话,做过了门面功夫,徐平把韩琦让到后衙,单独设宴请他。很多事情还是要两人私下里说,同年的情谊总是在的,韩琦也一直维护这种关系。

    喝过几杯酒,徐平对韩琦道:“过去的冬天连番大战,你在朝中知之甚悉。此次到泾原路来主政一方,有什么想法?我们不是外人,有话直说,不为吞吞吐吐误了正事!”

    韩琦略想了一想,重重点了点头:“云行既然问,我自然知无不言。在我出京之前,环庆路副都部署赵振因为前几个月救援延州迁延时日,已经被参贬谪,原泾原路的副都部署葛怀敏被调去了环庆路。葛怀敏出身将门,与三衙将领多有姻亲,此次他调,想来云行也明白是如何意思。现在泾原路的主将还不知道是谁,讲心里话,若不是泾原路兵马由你节制,以你现在在西北的声威足以慑服一切,我还真不敢接这个重任!”

    “胜则争功,贪利冒进;败则不救,各自逃命。禁军的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单靠着贬谪几位将领,或者诛杀一批统兵官就能改过来?我看未必!”

    徐平摇了摇头,喝了一杯酒,也沉默不语。

    三川口之败的责任追究仍然在进行,腰斩黄德和只是最突出的事件罢了。其他诸如坐视不救、故意拖延等等责任牵连甚广,现在追到赵振头上而已。三川口一败,在延州的范雍惊慌失措,广发檄文,要求周边诸将全部赴延州救援。做事情没有规划,如此乱发檄文本来就荒唐,也就是党项实力不够,如果元昊借这个机会围点打援,各个击破,那么就不是仅在三川口损失那点人马了。实际上离得远的兵马,有元昊退走一两个月了才赶到延州去的,他们去了干吗?因为范雍广发檄文,鄜延和环庆两路各将跟没头苍蝇一样,白白奔波了几个月,数万大军白白奔波几百里的损耗也不知道怎么算。

    赵振坐镇环庆路,党项军忙碌了几个月也没有从他那里找到破绽,纵有小错,也只需要薄责或者贬个一两官意思一下就罢了,现在直接调回内地,换了一个葛怀敏去,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他离开泾原路,倒未必是坏事。